三人进入船厢内,小桌上摆着几碟小菜,一壶酒。
像是早有准备。
李嘉突然说了句奇怪的话,“听说邓兄生于南方泽国,想来水性很好吧。”
邓公子被船厢内奇怪的气氛镇住了,半天没说话。
这酒局颇有些怪异。
李嘉为她倒酒的手有些发抖。
邓公子转脸对托腮不语的徐棠道,“你一直讨厌我是吗?”
徐棠惊讶地看向他,邓公子又认真地说,“但你也知道我一直深爱你对不对?”
“你不让我碰你我就不碰,你让我出去耍我就去耍。”
邓公子少见地平静诉说着沉重心事。
“父亲待我不好,我早早没了母亲,这个家不像外人看到的那样光鲜,像一片荒漠。”
“是你,让我体会了春风化雨般的感受,我无法形容那种温柔贴心的感觉,哪怕是你假装出来的。”
“我不懂你为何会选我,连翘,但是我很高兴你选了我。”
“我从小被父亲放在车上到处跑,去过许多地方,到过很多国家,不知为何,我一见你便说不出话。”
“可惜我书读得不多,不如这京中公子出口成章。不知如何表达感情。”
“连翘,我对你的爱意,比你想的深得多。”
他一口饮下杯中酒,徐棠眼中闪着异样的光,有惊讶与动容,也有意外。
他不像她想的那么傻。
她敷衍的态度,他早就感受到。
他自己倒上酒,哭似的笑着说,“喝了这酒是不是再把我丢到水中,我便不可能再游上岸了?”
“连翘,我早就厌倦了这样的日子,被父亲和祖母控制着的日子,连吃饭都要看着他们脸色的日子,一分一厘抠钱的日子,挨打挨训的日子,保护不了弟妹的日子。”
“我家一直是最穷的穷人,哪怕米烂陈仓,也是最穷的那种人。”
他眼泪滚滚而下,“若有母亲在就好了。”
“谢谢你给我那一缕人生中的阳光,让我产生了活下去的欲望,可我知道终是留你不住,没了你,我活着左右也无趣。”
他干脆打开壶盖,对着壶口将酒一口饮干。
“其实,你根本不必叫我的朋友拉着我去青楼,找借口疏远我。”
“你只需告诉我两个字滚开。”
“你也不必费这么多事,你只需告诉我两个字,去死。”
他的眼泪滚滚而落,连翘微张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
李嘉像被施了定身法,一动不动,听着邓公子的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