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事同你商量。”
青连却如木偶,一松手又将头转回,看着眼前一排灵位。
“今天李慎来找我,薛家出这么大的事,他不信圣旨所列罪项,非追问我是不是皇上知道了什么。”
青连眼睛一眨不眨,也不给任何意见。
“青连?”杏子的声音带上了哭腔。
从出事开始,她一直都在想办法,包括出银子,求人,到最后的收尸,入殓。
她的精神绷得像根拉到极限的弦,声音也高亢起来。
“他用孩子来威胁我,现在你觉得应该怎么办?”
漫长的沉默。
青连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道,“我母亲那条腿跛着的,走不到北边,天就会变冷,她走不到地方的。”
“如果她有个好腿,是不是可以保住一条性命?”
“那条腿疼起来,需得保暖,还要吸止痛草药。”
“不知她会死在哪里?族中之人会管她吗?他们是不是都在恨我和青云?”
他干巴巴地诉说着自己对母亲的担心。
“青连呐,我求你听听我说话吧。”杏子疲惫地大喊着。
“孩子不止是我的孩子也是你的,也是薛家的骨血。”
青连奇怪地看她一眼,“孩子不都立在你的户上了么?”
“族中所有人都受到了惩罚,你提前出户,逃过一劫,还有什么不满的?”
“连素夏的孩子都被流放,山儿和宝珠全须全尾保住性命。真不知族里人在路上会对母亲说出什么话来。”
他是在谴责她?
杏子死了心,现在的青连早不是她从前恋慕崇拜的翩翩佳公子。
他是一个没了心力,灯干油尽的落魄中年男人。
“青连,这房子留给你,孩子我带走。你……自己多保重吧。”
青连跪在屋内,连衣角也没动一下。
……
杏子用最快速度连夜收拾东西,向皇上请辞。
她能干干净净从薛家一事中抽身,本就是凤药运作,皇帝手下留情,听说她想走,皇上反而舒口气,马上允准。
杏子从宫中出来上了马车即刻启程向暹罗而去。
来送行的只有凤药一人。
恰值黄昏,日落西山,风急云稀,凤药为杏子斟满离别酒。
两人的裙角被风高高扬起,曾几何时,她们满怀壮志,想在这京师中做出一番独属于自己的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