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羽耀稍稍停顿了一下,抿着玻璃吸管喝了一口果茶,随后继续说道。

“那么想象一下,一座楼,原本已经修建了好几层高,然后它被拆除了,不管是只拆除了部分,还是全部拆除,在只能用原本的材料将这座楼重新建起来的情况下,是否会遇到这些材料已经破损甚至到无法用的程度?”

“唔,拿拆下来的材料用确实要面对材料已经破损的问题。”李奉知点了点头答道。

在他的记忆里,对于桐岭镇的百姓来说,使用拆下来的旧材料配合着新材料一起建造改造屋子是很常规的做法。就连他和爷爷住的房子,在他几岁的时候,也扩建过一次。而那一次,同样是新旧材料混合着使用。

毕竟,于百姓而言,建房子的材料太贵太贵了。君王可以用几座山的木材和石料建造豪华的宫殿,百姓却连上山砍柴都需要得到批准。无论是改造扩建,还是拆旧建新,全部都使用新的材料的成本,高得可怕,没有几家负担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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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奉知记得,那时他和爷爷的房子扩建时因为他的年纪还太小,基本上帮不上什么忙,因此他都只是在旁边看镇上的人过来帮忙。

看爷爷和镇子里的人小心翼翼地将旧的砖块尽可能保持完整地拆下来,然后按照完好程度进行分类,仔细斟酌新的材料旧的材料都该用在什么地方。

然而,即使是再熟练的匠人,依然无法做到能够将旧的材料全都完好无损的拆下来。对于一些有些许破损,但损坏程度不高的材料,留着不好用,丢弃又太过可惜。为此,桐岭镇还有那种专门专门修补旧材料的活计的人。

李奉知记得他爷爷也知道如何处理这些旧材料让它们可以重新投入使用,但与专门做这个的人来说水平当然是差得远。李奉知看过镇子上专门做这样的活计的那个人是如何修复这些材料的,修复完看起来真就和新的差不多。

据说这位凭这一手本事很能赚钱,甚至附近城里的那些老爷们都愿意花钱请他去干活。不过李奉知已经记不起他叫什么了,他只记得这人很早就搬去了城里,没有再回来过。不过李奉知倒是记得,那时他们家扩建的时候,这人过来帮忙全程免费。

“我记得以前,桐岭镇的大家都是把旧材料修补后和新材料一起使用。”李奉知补充说道。

“当修士失去修为时,往往也需要面对类似的情况。”杨羽耀在听完李奉知的回答后说道,“甚至状况还要更惨烈一些。相当于,面对一片混乱的废墟,然后要从中找出还可以使用的材料。”

“小耀……”贺乾清神情凝重,杨羽耀此话一出,便让他感到心痛不已。

自然,修士们很早便已经注意到因各种原因导致失去修为的人想要再重新修行回来会变得异常的困难。只不过,记录下这些信息的人,均不是折损了修为的当事人,而是与这些人有关联的旁观者。

最开始的时候,修士们当然意识不到这种困难,那时的人们想法很简单,既然修为折损了,重新修回来就好了。对于那些遭遇这种事情的修士表现出来的沮丧和迷惘,也仅仅是当做遇到这样的情况感到的不开心。

若是为这些不幸者的友人或同门,往往也会像是在意的人遇到其他难事那般去鼓励安抚这些修为折损的人,期待他们尽快振作起来。但能振作起来的人很少很少。

早期的时候,因为活着更加艰难,那些折损修为的人自尽的可能性远高于如今。其他人甚至没能搞明白为何他们如此绝望,这些人便已经走上了不归路。

直到修士们渐渐能够拥有相对安全稳定的生存环境后,这种情况才更加清晰地被人所认识到。其他人看着这些失去了部分或全部修为的修士努力地试图修行回来,其中甚至不乏曾经惊艳于世的天才,却看到他们最终也渐渐地失望,最后不在指望能如同曾经那般。

但遭遇了这些事情的修士总是闭口不愿意谈及他们所面对的是怎么样的一种场景,甚至尽可能地隐瞒自己有这样的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