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浸透青石巷时,玄渊道长的镇魂铃突然发出刺耳嗡鸣。他攥紧雷击木剑的掌心沁出冷汗,三具裹着寿衣的尸身猛然顿住——青白的脖颈间,蛛网状的墨纹正顺着黄符疯狂蔓延。
"师父!有东西拽住它们了!"阿怯话音未落,三具尸身竟齐刷刷转头,黑洞洞的眼眶里渗出沥青般的黏液。阿痞慌忙甩出五帝钱剑,铜钱却在半空氧化成锈。玄渊咬破指尖将赤血抹上剑脊,桃木剑迸发金芒劈开黑雾,断壁残垣间,赤练夫人的银铃笑声刺破暮色:"玄渊老儿,这具千年血尸,你接得住吗?"
子夜,马家宗祠阴风倒卷。马鸿儒之父的棺椁轰然炸裂,尸身破土而出,指甲漆黑如铁,周身缠绕着锁链状的幽冥之气。玄渊甩出捆尸索将其缠住,却见墨线刚触及尸身便燃起幽蓝鬼火。阿怯掏出家传的陨铁令牌,哆嗦着贴向僵尸额头,瞬间令牌寸寸龟裂,僵尸仰天长啸震碎琉璃瓦。
赤练夫人现身时,十二具红衣童尸悬浮在她身后。她素手轻扬,童尸眼眶中钻出噬魂蛭,瞬间咬烂阿痞的裤脚。玄渊掷出乾坤镜,镜面却映出百年前的惨烈画面——赤练夫人原是书香闺秀,被奸人诬陷为妖女,遭乱石活埋后又被施以镇邪钉,怨气凝结成煞,在幽冥徘徊百年。
"你我皆是被正道所弃之人!"赤练夫人操控血尸掐住玄渊咽喉,"何不与我共掌这幽冥界?"玄渊喷出一口心头血,染红道袍,雷击木剑抵住血尸眉心却再难寸进。阿痞的铜钱剑已锈成废铁,阿怯攥着碎裂的陨铁令牌浑身发抖。祠堂外,密密麻麻的幽绿色磷火正顺着门缝渗入,在地面汇成蜿蜒的血河。
磷火凝聚成狰狞鬼脸,顺着血河扑向三人。玄渊突然将掌心按在血尸天灵盖,口中念念有词,周身泛起古朴道纹。血尸剧烈挣扎,锁链状黑气疯狂缠绕他手臂,皮肤下青筋暴起。
“阿痞,取墨斗!阿怯,准备三魂灯!”玄渊咬牙低吼。阿痞翻身跃起,从行囊掏出浸透黑狗血的墨斗,甩出墨线缠住赤练夫人;阿怯颤抖着手点燃三盏油灯,灯芯燃起诡异的青色火焰。
赤练夫人冷笑一声,袖中飞出十二枚骨铃,清脆声响中,十二具童尸傀儡双眼通红,张牙舞爪扑向阿怯。阿痞挥剑阻拦,却被噬魂蛭缠住脚踝,剧痛让他险些摔倒。
玄渊额角渗出冷汗,猛地抽出腰间铜剑,反手刺向自己心口。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血尸额头符咒。血尸发出震天怒吼,周身黑气竟开始消散。赤练夫人见状,神色大变,双手结印,祠堂内的幽冥之气疯狂汇聚。
“玄渊,你以为这样就能破我法术?”赤练夫人眼中闪过疯狂,“今日,你们都得死!”随着她一声厉喝,整个祠堂剧烈震动,屋顶瓦片纷纷坠落,无数厉鬼虚影从地底钻出......
瓦片碎裂声中,玄渊胸前的鲜血滴在血尸眉心符咒,符咒骤然爆发出刺目金光。血尸发出不甘的嘶吼,周身黑气如沸油遇水般滋滋消散,化作齑粉簌簌飘落。赤练夫人惊恐地看着自己凝聚的幽冥之气被金光吞噬,十二具童尸傀儡在青焰中扭曲成黑烟。
"你竟用...本命精血..."她踉跄后退,银铃坠地发出破碎之音。玄渊抹去嘴角血迹,雷击木剑直指她咽喉:"百年前你含冤而死,我今日不杀你,但这幽冥邪术,必须终结。"
祠堂外的磷火突然凝固成数百道虚影,竟是被赤练夫人害死的无辜亡魂。他们望着她的眼神中既有怨恨,也有悲戚。赤练夫人望着虚影们,忽然发出凄然笑声:"原来不止我一个...被困在这永夜之中..."
阿痞趁机将墨线缠上她手腕,玄渊抛出八卦囊罩住所有幽冥之气。金光散尽时,祠堂恢复寂静,唯有赤练夫人蜷缩在墙角,化作透明的光影。她伸手触碰即将破晓的晨光,指尖泛起金色光点:"原来...阳光这般温暖..."
阿怯捡起银铃,铃声不再阴森,反而清越如泉水。赤练夫人的光影逐渐消散,临终前的低语随风飘远:"替我...看一眼人间..."
朝阳穿透窗棂,在玄渊染血的道袍上织出金线。阿痞踢开锈烂的铜钱剑,嘟囔着"下次该换纯金的了";阿怯将三魂灯收入行囊,发现灯油不知何时变成了清澈的琥珀色。
三人走出祠堂时,马鸿儒带着村民们匆匆赶来。玄渊望向远处山峦间翻涌的云海,掌心的伤口已结痂,却留下一枚暗红色的咒印——那是与幽冥之气共振的印记。
"师父,这咒印..."阿痞欲言又止。玄渊沉默片刻,将雷击木剑插入腰间:"天道循环,因果不空。或许...这就是命数。"
微风拂过,银铃残片在草丛中轻颤,仿佛某个遥远的灵魂,终于得到了片刻安宁。而在他们身后,祠堂废墟下的暗流中,一双泛着幽光的眼睛正注视着这一切,等待下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
残阳如血浸透青石巷时,玄渊道长的镇魂铃突然发出刺耳嗡鸣。他攥紧雷击木剑的掌心沁出冷汗,三具裹着寿衣的尸身猛然顿住——青白的脖颈间,蛛网状的墨纹正顺着黄符疯狂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