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的指尖划过微凉的车窗,年轻时游历此地的记忆如碎瓷片般在眼底闪回。
那时她是父母心尖上的珍宝,欢快的笑声洒满大街小巷。
她指挥车辆熟门熟路地来到「翡翠宫」门前——这座鎏金穹顶的建筑是当地最隐秘的珠宝交易中心。
当三颗拳头大小的鸽血红宝石在丝绒托盘上绽开血色光晕时,鉴定师放大镜下的瞳孔骤然收缩,最终它们以八位数的筹码成交,金属碰撞声在空旷的交易厅里泛着冷冽的光,双方的面容都带着满意的微笑。
三小时后,三人踏入「野奢」的雕花铜门。
这处依山而建的会所连廊挂着水晶珠帘,包房内到处洋溢着奢靡和私密的气息。
进屋后,林黛马上将房门反锁,林黛这才将蒲公英的身份说了出来。
水晶灯在沈南初瞳孔里碎成寒星,直到母亲指向沙发上的男人,他才惊觉那袭月白长衫下,清俊与妖异交织的男人竟然是造成华国灾难的罪魁祸首蒲公英花妖,他一时间无法接受。
沈南初猛地撞开茶几,水晶茶杯在波斯地毯上洇出深绿的痕。
“所以两个月以来你独自进入保护区,每天对着树林说话,都是为了这个害死爸爸的妖怪?”他喉间泛起哭腔,指节攥得泛白,“沈逸洲再混蛋,也是我父亲!你怎么能和杀人者同床共枕?我们现在像阴沟里的丧家之犬,全是拜他所赐!”积压一年的屈辱在此刻决堤。
原本一个无限风光的天之骄子,最后不但变得一无是处,而且像个过街老鼠,这种天地落差让他痛苦到极点。
“沈南初!”林黛的耳光悬在半空,最终砸在红木桌上。
“你忘了我对你说过的话吗?沈逸洲他杀了我父母,你的外公外婆,霸占了我家的家产,他害我昏迷,当着我的面与自己养女苟且,最后竟然可以为了他自己,不惜毁掉你,他有什么资格活着!”
“而他——”林黛指着蒲公英,眼中浮起一抹柔情,“救了我,也救了你,替我报了仇,就凭这几点可以让我为他去死,你知道吗,当初从沈家别墅逃出来的时候我们母子差点被消防车喷出来的除草剂杀掉,是它——用已经快要枯萎的叶片护住我们,拼命将我们带出来。”
林黛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如果你不认可它那你就走吧,我们母子从此恩断义绝!”
蒲公英一直从旁观察,他忽然起身,月白长衫曳过地面时带起淡淡草木香。
他在沈南初面前半蹲下来,丝毫不在意他的冷脸轻声唤道:“小初,”他声线如浸过春水的檀木,“制造变异人的药丸,本是为了守护沉睡的沐初尘。”他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蝶影,“谁知他苏醒后恩将仇报,不但盗走药方,还散播出去,如今世人把天灾人祸都算在我头上……你见过的黎落姑娘,恐怕早已中了马兜铃的致幻香气。
蒲公英一边巧舌如簧,一边暗中观察沈南初的表情,继续编造着弥天大谎。
“后来我不得不现身平息灾难,谁知沐初尘那个奸诈小人,它蛊惑黎落那群人追杀我,害的我也连累了你们母子!”
总之蒲公英将所有错误都推到了沐初尘身上。
“如今在你们的帮助下我又东山再起,我必须要回去,为自己正身,撕掉沐初尘那个小人伪善的面目!”
蒲公英所言字字泣血,句句断肠,一时间沈南初竟然无法分辨它说的是真是假。
“可是,我了解叶珩和黎落,他们都是好人。”沈南初声音干涩地辩解道。
“对,他们都是不谙世事的年轻人,怎么能分辨千年妖精的谎言,也许他们早就中了他的幻术或者被迷了心智,”蒲公英继续蛊惑道。
“你不知道,沐初尘的真身叫马兜铃,这种植物会散发出一种令人致幻的气味,闻了味道的人从此迷失心智,不辨真伪呀!”
林黛的指尖划过微凉的车窗,年轻时游历此地的记忆如碎瓷片般在眼底闪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