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时节,灵隐寺的那场惊天叛变,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向了皇室的根基。皇子们在这场血腥的争斗中,死的死,残的残,曾经表面风光的皇室,一时间陷入了无尽的混乱与阴霾之中。
老皇帝看着这满目疮痍的局面,纵使身为一国之君,有着无上的权力,可终究也是凡人之躯。这场变故带来的巨大冲击,让他身心俱疲,一下子就病倒了。无奈之下,他只能将朝堂之事暂时交给六皇子处理,自己则退到幕后休养,在病榻之上,默默看着这动荡不安的局势。
六皇子接手朝事之后,才真正体会到了其中的艰难。朝中的大臣们,没有一个是安分守己的主。他们见老皇帝退居幕后,六皇子刚刚掌权,便开始处处为难他。
此时的国库,早已空虚得见底,可朝廷上下,处处都需要大量的银两。从修缮各处的宫殿楼阁,到维持各级官府的正常运转,再到救济各地遭受灾害的百姓,每一项事务都离不开钱财的支撑。大臣们就像一群贪婪的饿狼,天天追在六皇子身后,不停地索要银两。
这朝廷之所以如此缺银,根源就在于满朝皆是贪官污吏。如今边关已经稳定下来,外国也没有入侵,更没有索要赔银的情况。按理说,朝廷的财政压力应该有所缓解。可这些大臣们却全然不顾国家的安危和百姓的死活,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一个个绞尽脑汁地想着法子榨取银两。
他们或是虚报工程项目,贪污工程款;或是在征收赋税时,巧立名目,大肆搜刮民脂民膏。更有甚者,明明家中遭了贼,损失了一些财物,却也要想方设法地从朝廷或者平民百姓手里再捞回更多的银两,其贪婪无耻的嘴脸,令人作呕。
在众多皇子之中,如今最有希望继承老皇帝皇位的,就只有五皇子和六皇子了。六皇子曾在边关立下赫赫战功,守护了国家的安宁。再加上老皇帝又将朝事交给他处理,这无疑是在向众人暗示,他在皇位继承一事上有着极大的优势。
然而,那些大臣们却心有不甘。他们想起之前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甚至包括五皇子,为了拉拢他们,花费了大量的银两,给予了他们无数的好处。可六皇子呢,不仅一毛不拔,甚至他的王府里都穷得只能靠着皇妃的嫁妆度日。
这些大臣们才不管六皇子的处境如何,也不管他是否有能力治理好国家。在他们看来,六皇子若想稳稳当当地坐上皇位,就必须给他们好处,让他们有机会捞银子。于是,他们纷纷向六皇子提出各种所谓的“重要事务”。
比如,春季来临,为了避免夏天发生洪灾,需要大量银两来修缮河坝;边关虽然暂时稳定,但为了以防战事再起,需要建造围墙、购买粮食;兵部则以兵器陈旧为由,索要银两制造新的兵器;科举考试已经暂停了一段时间,关于何时重新开始,试题该由谁来出,朝中的文人官员们更是各执一词,百人有百个意见,吵得不可开交,整个朝堂就像一个喧闹的菜市场,把六皇子搞得焦头烂额,头疼不已。
尽管被这些繁杂的事务折磨得心力交瘁,六皇子却始终没有忘记一个人——程景浩。在灵隐寺那场叛变中,程景浩拼死护驾,立下了大功,是助他能够顺利上位的大功臣。一想到程景浩,六皇子就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他的贤妻郭芙兰,想起自己脸上被她打出来的淤伤,如今还未完全消退。正所谓有其夫必有其妻,在灵隐寺时,郭芙兰毫不留情,几下子全往他脸上招呼。对于这件事,六皇子自己也知道理亏。如果当时他搬兵救驾的速度能快一点,程景浩就不会陷入生命危险,郭芙兰也就不会如此愤怒,见人就打。
六皇子心虚地安慰自己,他不是因为害怕郭芙兰才不去探望程景浩,实在是因为朝廷中可用之人太少,自己被各种事务忙得不可开交,抽不出身。于是,他便派六皇妃石锦瑟过去探问慰问。在他看来,女人之间的话题总是会多一些,六皇妃去的话,应该能够更好地与程景浩夫妇打好关系。
六皇妃石锦瑟接到六皇子的吩咐后,心中虽然有些不情愿,但也不敢违抗。当她听到要去程郭酒楼探问御前侍卫副总督程景浩,并且要和其妻子郭芙兰搞好关系时,郭芙兰这个名字让她觉得有点耳熟。仔细一想,她才猛然想起来,当初六皇子二话不说,就向她要了她的陪嫁酒楼。在过户送给别人时,登记的名字就是郭芙兰,后来那酒楼直接被起名叫程郭酒楼。
让石锦瑟没想到的是,这酒楼转手改名之后,在短短时间内,竟然被经营成了全京城最出名的酒楼。如今,别说是六皇子和他的亲戚好友,就连她自己过去喝茶吃饭,都得自掏荷包。她原本只知道这酒楼被六皇子送给了一个得力手下,却万万没想到,那人会把得到的酒楼登记在自己妻子名下。
第一天,六皇妃石锦瑟精心准备了礼物,满怀期待地来到程郭酒楼探问。然而,她却被石掌柜告知,程景浩和郭芙兰两夫妻坐着画舫去河里游玩春光了,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回到酒楼。这让石锦瑟感到十分困惑,她心想,这御前侍卫副总督不是因为救驾受了重伤吗?怎么还有精力坐船去游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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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掌柜看着这位前主子,脸上带着微笑,不紧不慢地解释道:“东家确实是伤还未愈,不过他是坐着轮椅去的,倒也没什么太大影响。”石锦瑟听了,虽然心中还有疑虑,但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无奈地离开了酒楼。
第二天,六皇妃不甘心就这样无功而返,于是再次前往程郭酒楼。可这一次,她又来晚了。一打听才知道,程景浩与郭芙兰两夫妻一大早就坐着马车去郊外了,至于去了哪个方向,去做什么,石掌柜也实在不清楚。六皇妃只好再次失望地返回。不过,这次石掌柜让她带回了一大桶鱼。石掌柜说,这鱼是昨天郭芙兰捉的,一直用冰着,让六皇妃带回去尝尝鲜。
第三天,六皇妃学聪明了。天还没亮,她就早早地来到了酒楼候着。终于,她见到了传说中的郭芙兰。可这一见,却让她原本有些忐忑的心,瞬间变得无比心安。原来,在她的想象中,能把六皇子打得脸上淤青的郭芙兰,应该是一个英姿飒爽、不好惹的厉害角色。可眼前的郭芙兰,和普通农妇没什么两样,人长得又瘦又矮,皮肤淡黄而粗糙。六皇妃见状,顿时放下心来,上前热情地拉起郭芙兰的手,一口一个“妹妹”地叫着。
郭芙兰对于六皇妃的突然到访,一开始还有些惊讶,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对于不认识的人,她还真的不知道如何相处,她有点僵硬地望了望苏紫嫣,苏紫嫣立马领悟,微笑而不失大礼地上前跟六皇妃打起招呼。
她礼貌地将六皇妃一行人迎进酒楼包间,安排人上茶,而郭芙兰甘做一个透明人,左右看了一眼后坐在一边不出声,那双脚不自在地原地踏步。
六皇妃一边喝着茶,一边打量着酒楼里的一切。只见酒楼内装修得十分精致,这还没到开门的时辰,这酒楼里的伙计就忙里忙外搞卫生搬东西之类,更是有客人不用伙计招呼,这门一开就进来找位置坐着,自己泡茶。
六皇妃心中不禁暗暗感叹,这年年亏本的酒楼在转手后一年内大变相,究竟是怎么样的人可以竟然能把酒楼经营得如此出色。
六皇妃几次跟郭芙兰谈话,都被郭芙兰淡淡地眼神略过并没回她的话,直把身旁的苏紫嫣拉出来回话。这倒像大山里出来的农妇,畏手畏脚一点规矩也不懂的样子,明知道其是六皇妃,可就没一个人上前行礼接待,这可直看得六皇妃身边的嬷嬷直皱眉头,在看那空着平凡的村妇对着六皇妃爱应不答的样子,还直接把另一个衣着行为举止优雅的妇女推出来应付她们。
六皇妃身后的嬷嬷几次想上前代替主子跟苏紫嫣搭话,可都被六皇妃一个眼神打了回去。
毕竟是六皇子吩咐过来打好关系,六皇妃看得出来这些人都是从边关过来的,不懂主仆之分及大家之邦礼仪很正常的,且六皇子很看重这一家人,身为其妻不能太计较小节,得打好关系。
在与苏紫嫣的交谈中,六皇妃得知,程景浩是受了重伤,不过及时治疗已经没什么大碍,就是得清心静养。苏紫嫣还笑着说,程景浩这人闲不住,就算是坐着轮椅,也非要带着郭芙兰出去逛逛,感受一下外面的风光。
六皇妃听了,也跟着笑了起来,看着一直静静坐在那里喝茶吃点心的郭芙兰,心中对郭芙兰的警惕也渐渐消除了,这女子好像没有传言中那么可怕,不过胆子真是小了点,一直怕生躲在人后不搭话。
清明时节,灵隐寺的那场惊天叛变,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向了皇室的根基。皇子们在这场血腥的争斗中,死的死,残的残,曾经表面风光的皇室,一时间陷入了无尽的混乱与阴霾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