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直看着翁兆刚因为消瘦而显得略高的眉弓,他知道,这个大魔头又要掀开一批人可怕的命运巨变,自己也将被当做饮血的利器,卷入一场血雨腥风的杀戮。
但牙签宝之死却像磁性超强的谜一样引人探究,无形当中,这中间似乎隐藏着耐人寻味的玄机。
停顿了几秒,霍直试探着小声问:“刚哥,宝哥他……他到底……”
翁兆刚手中的佛珠开始捻动,幽然地叹了口气,说道:“你宝哥这几年岁数也大了,再加上老婆儿子都过得不错,尤其眼看就要当爷爷,心就软了,有意无意地错过了好几次扳倒徐贵的机会,结果被人家埋了根线儿,摸准他的老窝,遭了毒手哇!”
霍直一下从翁兆刚的话里听出了异样的味道,似乎翁兆刚有种责怪和不满在里面,而且含蓄地指明了要害,是牙签宝心慈手软才导致放虎归山终被虎吞的恶果。但霍直不好深问,只能装作茫然不知地把话锋转向另一个焦点:“刚哥,这么多年来我们几个都不瞎联系,没有你的指示连个电话都不通,除了大伙知道我在缅甸以外,我可不知道宝哥和军哥的住处,连漏子哥具体住哪儿我都不清楚,徐贵的人是怎么摸着须子的?”
翁兆刚审视了霍直一下,皱着眉头说:“唉!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呐!以徐贵的能力,随随便便就可以派出几伙雇佣兵或职业杀手,你宝哥江湖经验再丰富,也是百密一疏,哪能逃过人家的追杀啊!”
“那……那您,不危险吗?”霍直忧心忡忡地问。
翁兆刚面色一苦:“唉!咋不危险?不但是我,连你军哥也不敢露面啊!不瞒你说,你嫂子和你大侄女一直用假身份在外漂着呐!”
霍直眉头一皱,似乎不太相信情况有翁兆刚说的那么严重,向房间的各个角落扫了几眼,又向窗外望了望,没见到任何一位保镖的身影,狐疑着问:“人呢?保镖呢?”
也许任何人的真性情都比较容易被他人接受,见霍直还是当年那么憨直,翁兆刚轻松地笑了笑,没有回答霍直的问话,而是抬手抓起茶桌上的遮阳礼帽,说了句:“我们走。”
霍直乖乖地抢先打开房门,然后跨出门外等候翁兆刚。这时,旁边房间的两扇门同时打开,从容走出七八名大汉。
一看这些张面孔,霍直心中一惊,这些人当中只有一个熟人,那就是跟随翁兆刚多年的贴身保镖小文,剩下的有两个人很具备东北流氓的风范,一高一矮,全是恶人面目。另几位则都是或金发碧眼、或满脸胡须的老外,个个杀气阴森,体壮如牛,鼓着肌肉疙瘩的手臂像起重机一样有力,似乎是用螺纹钢拧成的,脸上也冷得仿佛能结冰,典型的欧美丛林特种兵气质。
搭眼一看,不用探究,必是职业杀手无疑。而且他们每个人的耳朵上都塞着无线耳麦,炎炎盛夏也穿着宽大的外套,显然,身上都带着火力强悍的家伙。
错愕的表情还没来得及褪下面颊,小文主动向霍直打招呼:“东哥好!”
“嗯!”霍直点了一下头,为了顺应氛围,他脸上的表情也自然而然地冷酷凝重起来,紧跟在翁兆刚身侧,被众人拥着向庙门走去。
每过一道门,都有一个不知从什么位置钻出来的大汉加入人群,并且神情机警,毫不放松戒备。不过,后出来的人没有老外,全是亚裔面孔,并且都是生面孔。
这时再看翁兆刚,与房间里时简直判若两人,虽然他的身躯仍显单薄,但却看不出丝毫的苍暮之气,俨然一位披着人皮的魔界统帅。
顺着人群走出寺庙大门,两台顶级路虎大揽胜夹着一台香槟色的劳斯莱斯轿车停在台阶下,保镖们立马加快脚步,眼睛四处张望的同时,夹拥着翁兆刚和霍直钻进劳斯莱斯后座。
小文坐进副驾驶,与此同时,霍直用眼角的余光瞟见寺庙周围的路口出现了几辆越野摩托车,每辆车上两名骑手,头盔被骄阳照得闪闪发光。
幸亏寺庙偏僻,人迹寥寥,否则这种阵势定会引起路人的瞩目。
坐在无上豪华的轿车里,霍直目不斜视,但他心里一片震惊,原来以前在温哥华目睹的都是“家居式”的翁兆刚,没想到他出行的“警卫”格式已经到了这种级别!看来自己对这个大魔头的了解实在是太少了,照这样下去,如果自己掌握不了他回国的准确消息,警方想拿下他都是个大难题……
正想着,车队停在了一条岔路口,翁兆刚对霍直说:“小东,把你的房卡给小文,让人去把你的行李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