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钟左右,翁兆刚推门进来,三个人都改变了一下身体姿势,面向翁兆刚,等待他那张虽然单薄、但吹口气都能要人命的嘴唇开启。
“刚刚在嘎向的书房接了几个卫星电话,真是人心不古哇!连呼县的土豆子都给徐贵当部门经理去了,心里堵得慌啊!”
翁兆刚说完,一向话多的矮个子掰了掰粗壮的手指,耷拉着嘴角问道:“那我俩现在就撤呗?”说完做出要迈步的架势。
“吃完饭再走,性子还那么急。如果就这一件事儿的话,就不让你俩从深圳过来了。”翁兆刚瞪了矮个子一眼。
高个子还是一声不吱。
这时,客厅门被轻轻推开,两名外国保镖带着三位推着钢制餐车的仆人走了进来,然后站在门口冷眼看着仆人把装着菜肴的钢钵、钢盘之类的餐具摆满木制茶桌。
仆人和保镖退出去之后,翁兆刚招呼霍直和“高矮无常”落座,然后率先拿起刀叉,开始品尝泰国风味美食……
霍直给翁兆刚的高脚杯里倒了些黄酒,没理对面的两人,自己倒了一杯果酒,呡了一口之后,开始品尝一盘咖喱牛肉。
四人无话,都默默地吃着。大约十五分钟后,翁兆刚端起一小碗芒果饭,用银箸杵了杵饭粒,然后好像突然想起什么,放下碗,面无表情地说道:“左臣和狗剩子也有点儿装犊子了,听说他俩在三亚还请徐贵吃饭来着?不要脸!他妈的!”
高个子默默地嚼着牛肉,点了点头。矮个子把一杯烈酒仰脖灌下。
翁兆刚还是面无表情,咀嚼时太阳穴上嵌了几颗老年斑的血管上下跳动。
霍直知道,高矮无常还在等待翁兆刚的下部分指令。
大约过了四十分钟,翁兆刚放下了在手中揉搓了好一会儿的餐巾,好像做出了宽宏大量的决定,冲高矮无常一摆手,说道:“去吧!没事了,杀戏后到吉隆坡散种去吧!”
两个人站起身,冲翁兆刚点了一下头,然后同时看了霍直一眼,开门而去。
这个时候,霍直就要扮演翁兆刚最希望看到的角色了,他的整张脸都严肃得可怕,似乎自己的亲人遭受了凌辱,那种愤怒是不可妥协的,很低沉地问:“刚哥,我亲自回去一趟吧?”
“不忙,过几天再说。”翁兆刚说完轻轻呡了一口苏打水,在口腔里搅动着。
吃完午餐,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两位中年仆人带翁兆刚和霍直去了一间大套房休息。
翁兆刚和衣躺在里间一张很别致、很舒适的大竹床上睡了过去,霍直仰靠在外间的一张大竹椅上打盹。小文则在房门旁边换鞋用的椅子上看一本花花绿绿的杂志,腰间那支特种作战专用的微型***的枪管露在纱衫外面,震慑性很强。
霍直耷拉着眼皮,脑海里一寸一寸地回忆翁兆刚从见到自己到现在的一举一动和一言一行,以及每一个被安排在自己眼前出现的人的真实用意。他觉得,翁兆刚是在用各种表现形式让自己明白一种态势。当然了,这种做法的背后肯定架设着一个不为人知的事实。翁兆刚是要用密不透风的全立体表现形式来使自己接受这个事实,然后再让自己从主观意识的深处接受他的思想,毫无非分之想地去贯彻他的意志,成为他百分百可以自主掌控的机器。
这样想着,一个明确的结果在霍直脑海里形成,原来翁兆刚并不像自己所认为的那样相信自己,也许自己在这之前的一切都是被他信任和认可的,但至少在即将要进行的行动上,他还是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相信自己能够完全彻底地贯彻执行他的指令。所以,他在做着某种铺垫,他要一步一步地让自己接受某种事实,并且成为他的意志的坚决执行者。哪怕他这个意志违背天道和人伦,哪怕造的是洪荒大孽,也要求自己像被邪教洗脑的那样去为他效忠。
对!这背后肯定有一个不寻常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