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柔缓缓呼出一口气,这才接过他递过来的书。
翻开第一页,上边还有他的字,写的是戴叔伦的《塞上曲》。
“汉家旌旗满阴山,不遣胡儿匹马换。
愿以此身长报国,何需生入玉门关。”
他的字很漂亮,书法大气,收尾时笔锋往往很锋利。
都说字如其人,他一直都是胸中有沟壑的人。
“愿以此身长报国”,她知道这是庞弘华的理想。
在庞弘华出院之后,她跟庞弘华还见过几次,对他的情况也算有些了解。
他在农场,郁郁不得志,生活过得不是很开心。
现在他有别的出路,身为朋友,她应该为他感到高兴。
可她心里,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恭喜你。”
“谢谢。”
“那我以后能给你写信吗?”
庞弘华想了想,摇头,“我们还是不要通信,我没办法给你写信,你寄信过来我也很难收到。”
不是他不愿意写信,是这件事的保密程度太高了,不允许书信往来。
他们已经跟他说清楚了,除非有上级的特别批准,否则他们是不允许和外界沟通的。
阮柔听见他的话,脸色白了几分,“那……那我能知道你要去的是什么地方吗?”
知道他身在何处,她也能安心一些。
“对不起,阮柔同志,我自己也不清楚自己会去什么地方。”
“那我想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以后还回海岛吗?”
庞弘华垂下眼睑,没敢看她,“我也不是很清楚,这不是我能决定得了的。”
“所以你要去的地方不知道,想要做的事情保密,不知道归期,你是这个意思吗?”
庞弘华缓缓点头,“是,大概就是你说的这样。”
“可你还这么年轻,就算你在农场,还能经常见到其他人,也更加自由,你真的决定要这么做吗?”
这一次,庞弘华坚定地点了点头,“是,这就是我想要走的路。”
这不是权衡利弊的选择,这是他想走的路。
他愿意为自己的理想忍受孤独,坚定不移地走下去。
看着庞弘华眼中闪耀的光芒,阮柔知道自己拦不住他,也不能拦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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