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光线描摹过他高挺的鼻梁,掠过失了血色的唇瓣,最后停驻在微微起伏的喉结上,那里有一道尚未消退的淤青,是手术插管留下的痕迹。
方临珊的指尖悬在那处淤痕上方,终究是没敢触碰。她转而拨开他额前汗湿的碎发,掌心贴着他发烫的额头,低声哄道:“好好睡吧。”
怀里的人轻轻“嗯”了一声,尾音还没散尽,身体就彻底软了下来。
他的下颌无意识地蹭过她的肩头,露出脆弱的颈线,苍白的皮肤下淡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
是的,他又一次睡过去了,安安静静踏踏实实的。身体的重量完全沉在了恋人的怀里,像个无助的小孩儿,脆弱的让人心疼。
此刻,月光从窗帘的缝隙漏进来,描摹着他半边侧脸,睫毛垂落的弧度像受伤的鸦羽,在眼下投出浅灰色的阴影。
鼻梁的线条被月光镀上银边,却在转折处突然脆弱起来,显出几分透明的病态。
他的头,枕在她的臂弯里,有几缕碎发被冷汗浸湿,黏在她手腕内侧的脉搏上。
每一次心跳,都能感受到那些发丝细微的颤动,仿佛他正借由这样隐秘的方式与她血脉相连。
他的唇色仍然苍白,却因为紧贴着她颈侧的肌肤,渐渐染上了些许血色。
临珊稍稍低头,就能看见他病号服领口下嶙峋的锁骨。随着呼吸起伏,绷带边缘若隐若现,纱布下淡红的血痕,像幅褪色的水墨画。
他的右手无意识地攥着她的衣角,指节分明的手背上留置针泛着冷光,青色血管在近乎透明的皮肤下蜿蜒,像条枯竭的小溪。
夜风拂过时,他睫毛轻轻一颤,却没有醒来。只是更深地往她怀里埋了埋,鼻尖蹭过她锁骨凹陷处,呼出的热气在那里聚成一小片潮湿的温暖。
月光偏移几分,照亮他垂落的手腕——那里有一道淡褐色的旧疤,如今被新的针孔覆盖。
方临珊用指尖轻轻地抚过,他突然在梦中“哼”了一声,睫毛抖落了几星细碎的银光。
闻声,她心疼的把怀抱缩得更紧了一些,紧到,他的呼吸几乎都能穿过她的胸腔,暖到她的心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