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小石榴眼神陡然锐利。
“宋芫。”九岁的孩子直呼其名,“你以为本王还是那个追着你讨糖吃的傻子?”
窗外突然传来三更鼓声。
小石榴起身踱到窗前,背影单薄得不可思议。
“今夜之事若传出去......”他顿了顿,“你知道后果。”
这是要放他走?
宋芫怔怔望着那道背影,胸口莫名发闷。
最终只低声道:“王爷......保重。”
踏出房门时,他听见瓷器碎裂的声响。
詹清越轻叹:“何必故意气他?您明明......”
“闭嘴。”
宋芫的脚步在门外顿了顿,终究没有回头。
夜风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他这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被冷汗浸透。
暗七悄无声息地跟上来,低声道:“宋哥,咱们快走吧。”
宋芫缓慢点头,跟着暗七穿过回廊。
沿途侍卫们虽未阻拦,但投来的目光都带着警惕。
走出惠王府大门时,远处已传来官差的呼喝声。
“宋哥,上马车吧。”
宋芫却站在原地没动,仰头望着惠王府高耸的围墙,惆怅不已。
“阿七。”宋芫突然开口,“你说......一个人要经历什么,才会变成这样?”
暗七、暗七能怎么说,关于惠王的情报一直有专人定期送到主子案头,他比谁都清楚那个九岁孩童是如何在腥风血雨中迅速成长的。
果然出生皇家的孩子,没一个是简单的。
也就宋哥还傻乎乎的相信惠王是个小可怜。
看着宋芫一脸深沉的模样,暗七无语仰头望天,声音带着几分刻意的低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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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是皇宫里最受宠的小皇子,就连天上的星星,都有人想着法儿地要摘下来给他。”
“可如今,他却要亲手执剑,斩落星辰。”
宋芫顿时哽住,很想问:你是不是偷看了暗六的话本,怎么说起话来一股中二味。
方才还忧郁的宋芫脚趾抠了抠地,夜深寒凉,秋风萧瑟,他没忍住搓了搓手臂,连忙上了马车:“走了走了。”
赶紧回去睡觉。
隔日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
宋芫揉着太阳穴从床上坐起,宿醉带来的头痛让他忍不住轻嘶一声。
昨晚回来时本就已经晚了,再洗漱一番,躺下时天都快亮了。
但宋芫脑子却异常清醒,昨夜惠王府的一幕幕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小石榴擦剑时冷漠的眼神,与记忆中那个会为一碗小馄饨雀跃的孩子重叠在一起,让他胸口发闷。
只是他想不明白,小石榴一个无权无势的藩王,怎么会招来引来这么多刺客?
而且那些刺客明显训练有素,不像是普通匪徒。
霎时间,像有什么东西在宋芫脑海中闪过,他猛地坐直了身子——
康瑞四年,惠王薨逝!
顾千帆交代的预言如惊雷般在耳边炸响,宋芫人都懵了,呼吸一滞,像被重拳击中心脏。
他居然忘了如此重要的事情!
不该说忘了,而是当时他并不知小石榴就是惠王,后来即便知道了小石榴的身份,也出于震惊,一时没将两者联系起来。
如今回想起来,顾千帆所说的“康瑞四年惠王薨逝”,不正是今年吗?
小石榴昨晚遭遇刺杀,是不是就意味着危险才刚刚开始?
宋芫只觉头皮发麻,越想越心乱,以至于天光渐亮,晨鸟啼鸣,都没有丝毫睡意。
后来才眯了下眼。
此时醒来,脑子仍昏昏沉沉,宋芫再也躺不住,迅速穿衣洗漱,吃过午饭,便让暗七套马车。
他要去一趟骆哥那里,不管怎样,他没法坐视不理。
小石榴身处险境,他必须做点什么。
骆哥就住在城东的一处小院里,那里离惠王府不远,方便他随时听候小石榴调遣。
宅子是当年骆哥救下惠王后,惠王赏赐给他的。
这里闹中取静,独门独户,平日里骆哥进进出出也方便。
恰好这会儿骆哥轮班休息,昨夜惠王再次遭遇刺杀,骆哥守了一夜,直到天亮才回来歇息。
看到宋芫登门,他略感诧异,不过还是迅速收起倦意,将宋芫迎进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