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宋芫只觉五味杂陈。
如今他承载着原主的记忆,望着眼前鬓角染霜的父亲,突然读懂了那些沉默背后的牵挂。
“好喝。”他抬头,冲宋远山笑了笑。
宋远山眼眶更红了,粗糙的大手在衣摆上擦了擦,似乎想摸摸儿子的头,又怕唐突,最终只是站在床边,目光慈爱地看着宋芫一口口喝粥。
待宋芫吃完放下碗,只见舒长钰正用沾湿的帕子擦拭宋芫的指尖。
动作熟稔自然,仿佛早已做过千百遍,而自己儿子竟也习以为常地任他摆弄。
宋远山眉头微皱,目光在二人交叠的手上停留片刻。
昨夜情况紧急,他虽注意到舒长钰与宋芫举止亲密,但当时只当是生死关头情急所为。
如今看来,这二人关系似乎......
“大树。”宋远山斟酌着开口,“没想到你与舒公子竟然早已相识。”
“宋叔。”舒长钰不紧不慢道,“晚辈与芫芫相识已久。”
这一声“芫芫”叫得亲昵自然,宋远山眼皮跳了跳,目光在二人之间来回扫视。
宋芫被他看得头皮发麻,不得不说,这个便宜爹有够敏锐。
这么快就察觉出来,他跟舒长钰关系不一般。
“那个...我们...”宋芫话还未说完,便被宋远山打断,“你身体还未恢复,先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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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芫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得点点头。
宋远山收拾了碗筷,临走前深深看了舒长钰一眼,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房门关上后,宋芫长舒一口气,瘫回床上:“我爹是不是看出来了?”
舒长钰不置可否,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弄着宋芫额前的碎发:“迟早要知道。”
宋芫侧头看他:“你不怕我爹反对?”
“反对?”舒长钰唇角微勾,指尖顺着宋芫脖颈下滑,停在锁骨处轻轻摩挲。
“你我成亲已有三载,轮得到他反对?”他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仿佛宋远山的态度于他而言,不过是无关紧要的小事。
也对,舒长钰何曾将旁人的意见放在眼里?
即便是宋远山,那也是原主的亲爹,不是宋芫的亲爹。
舒长钰能派人将他从北庭带回来,就已经是看在宋芫占据了原主身体的份上,换做旁人,舒长钰怕是连眼皮都不会抬一下。
“好歹我也顶了人家原主的身份。”宋芫歪头靠在舒长钰肩上,声音闷闷的,“总得顾及几分情面。”
舒长钰垂眸看他,似笑非笑道:“怎么,只一碗粥,就把你收买了?”
什么叫一碗粥就把他收买了,他有那么好哄吗?
宋芫撇嘴,指尖戳了戳舒长钰的胸口:“我这是替原主尽孝道。再说了,我爹这些年也不容易......”
话未说完,舒长钰忽然攥住他作乱的手指,不轻不重地捏了捏:“你倒是心软。”
“哎!我这不是占用了原主的身体,总该做点什么嘛。”宋芫咕哝着,试图抽回手,却发现被舒长钰握得死死的,动弹不得。
他微微仰头,偏巧舒长钰也正低下头来。
两人鼻尖相抵,呼吸交错间,只听舒长钰忽然哼笑一声:“也罢,横竖都是你的人情债。”
窗外,雪后初晴,阳光正好。
宋芫眼巴巴看着外面明媚的阳光,忍不住扯了扯舒长钰的衣袖:“我想出去走走。”
舒长钰淡淡道:“伤好了再说。"
“就一小会儿!”宋芫竖起一根手指,可怜巴巴道,“你看外面阳光多好,再躺下去我都要发霉了。”
舒长钰被他这副模样逗得唇角微扬,却仍板着脸:“撒娇没用。”
宋芫眼珠一转,突然捂着胸口轻咳两声:“咳咳...屋里太闷了...伤口好像...”
话未说完,整个人就被打横抱起。
舒长钰冷着脸推开雕花木门,大步走向庭院:“再装,今晚的药加黄连。”
“别别别!”宋芫立刻老实了,乖乖环住他的脖子,“我错了还不行吗?”
庭院里积雪初融,几株红梅开得正艳。
舒长钰将人放在廊下的美人靠上,又取来狐裘将他裹得严严实实。
宋芫刚要抗议,嘴里就被塞了块蜜饯。
“感觉好久没晒太阳了。”宋芫懒洋洋地舒展着身子,阳光落在睫毛上,映出细碎的金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