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县衙回去,一路上都有人百姓讨论着方才的公堂审判。
宋芫听了一耳朵,大抵都是夸赞范县令公正严明,痛骂李云廷狼心狗肺的言语。
也有夹杂着对“滴血认亲”的议论。
“我看那小娃娃眉眼间,倒真有几分像何娘子,竟然不是亲生的。”
“可能这就是缘分吧,何娘子把她养得这么好,不是亲生胜似亲生。”
“话虽如此,可那李云廷一口咬定孩子是他的,要不是这滴血认亲,还不知道要闹到啥地步呢。”
宋芫摸了摸鼻尖。
虽知滴血认亲并不可靠,但为以防万一,他还是让人往那碗清水里加了点盐。
如此一来,血滴到清水里,就会各自很快凝结,想融合都没机会。
此番便能彻底断了李云廷的念想。
不过就要委屈一下何舜华母女了,虽是亲生骨肉,却不得不对外坚称毫无血缘。
何舜华却摇头表示没关系,若非如此,即便她能与李云廷和离,长生也极有可能会被李云廷以血缘为由强行带走。
这是她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只要能一直陪在长生身边,对外宣称怎样的关系,她都不在意。
想当年,何、李两家在云山县那可是响当当的大户,声名赫赫。
所以,这场和离官司在县里闹得满城风雨,影响极大,就连作坊里的女工们也都或多或少听闻了此事。
女工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议论纷纷。
“听说了吗?何管事和离了!”一个年轻女工压低声音,眼神闪烁着八卦的光芒。
“真的假的?”旁边正在理线的妇人手上一顿,惊讶地抬头,“她不是寡妇吗?”
“哪是什么寡妇!”陈念儿插嘴道,她刚从县城回来,带回了最新消息,“何管事原来是被夫家虐待逃出来的,今日在公堂上告赢了,县令大人亲自判的和离!”
角落里,王春花手中的梭子“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她弯腰去捡,却半晌没直起身来,肩膀微微颤抖着。
“春花姐,你没事吧?”李招娣关切地问道。
去年因为李癞子闹的那一出,李招娣被她爹强行拽回家,不准再到作坊做工。
后来宋晚舟想出“夫妻同工”的办法,从根源上打消了女工家人们的顾虑。
大部分女工都能陆续回来上工,但仍有几家顽固的,说什么也不愿让自家女眷抛头露面。
李招娣的爹李老汉便是其中之一,他把女儿关在家里,还放出话来:“谁要敢再提去宋家作坊,就当没生过这个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