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暗卫统领压低声音,“据眼线来报,王景行近日频繁出入栖霞寺,寺中……”
话音未落,殿外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
贤妃扶着鎏金香炉站在门槛处,指尖还沾着碎瓷片。
三日前她亲自审讯的端妃余党,那张满是血污的脸突然在眼前闪过
——“娘娘以为纵火案是重点?真正的钩子……在均田令里呢。”
“贤妃?”皇帝的声音拉回思绪。
女子福了福身,袖中紧攥的密信硌得掌心发疼,那是今早小厨房宫人冒死递来的:
“端妃旧部藏于望京门守军,待均田令颁行那日……”
夜漏滴至三更,陆锦棠快马驰入京城。
西华门守卫见他腰牌刚要行礼,却见银枪挑起团黑影——正是那枚带血的玉佩。
统领脸色大变时,远处钟鼓楼突然传来闷响,竟比往日早了两刻。
养心殿内,萧承诺展开刚收到的军报,瞳孔猛地收缩。
边疆急报与暗卫密信在案头重叠:鞑靼三十万铁骑已过阴山,斥候探得对方军备中竟有江南精铁所铸的连环甲。
“传旨,”皇帝掷笔于地,朱砂在黄绢上洇开血痕,“着陆锦棠即刻接管九门防务,命御史台彻查户部均田令造册记录。
再派暗卫南下,务必要在王景行动手前——”
“陛下!”殿外陡然传来惊呼。
贤妃踉跄着撞开殿门,鬓间金步摇歪在额角,“刚收到消息,望京门守将今早突然称病卸任,新补的千总……是端妃母家的远亲!”
案头烛火轰然爆响,火星溅在《均田令》上,将“丈量土地”四字烧出焦洞。
陆锦棠踏入门的瞬间,正见皇帝捏着那枚带缺口的玉佩,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都清楚了?”皇帝忽然抬眼,目光扫过殿中二人。
“纵火案、玉佩、均田令、鞑靼铁骑……原来他们要的,是让朕的子民在分田之时,眼睁睁看着京城城门洞开。”
贤妃忽然想起余党咽气前的笑,那声音像毒蛇吐信:“娘娘可知,为何选均田令颁行之日?
因为那时……所有御史台官员都在城外丈量土地,京中防务最是空虚。”
陆锦棠突然伸手扯开衣领,露出心口狰狞的箭疤——那是年初为了引王太傅儿子出洞时受的暗箭,出自端妃母族豢养的死士。
他将银枪重重顿在地上,甲胄上的麒麟纹与御案金龙遥遥相对:“臣请命,今夜便查望京门守军底细。若有异动——”
“慢。”皇帝突然抬手,从玉案下抽出幅卷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