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铁匠这才壮着胆子端详了易禾一眼。
武举的考官,必得是武功盖世的人。
面前这位看起来貌惊四座,竟然也精通拳脚兵略?
这么想着,他起身行了一礼:“原来如此,犬子能一举夺魁,幸得大人赏识。”
易禾笑着摇头:“本官奉旨察举,你家郎君能夺魁,靠的是自己本事。”
闻铁匠踌躇片刻,有些犹疑地问道:“那,犬子可否向朝廷陈情,派他个在河间能干的差事?”
易禾不解:“留在京中不是更有前景?”
“可……可是草民听说朝中门阀挡道,我们庶民子弟怕是要受欺辱。”
闻十九的一位叔叔见自家兄长当着京官的面揭官场的短,赶紧出声打圆场。
“这些都是兄长胡乱听来的,大人千万别放在心上。”
没想到闻铁匠却较真起来:“怎是胡说?冀州的一门世家大族,最小的一辈在京中做了大官,就因为朝中无人帮衬,听说过得十分艰难。”
易禾微微皱了皱眉:“听说?”
“草民还听说,他冀州的族中已经没了五服的近亲,如今老家这些人,已经占了他在冀州的宅地。”
易禾听完心里松了口气。
她以为什么事呢,不过是些宅地。
反正她也不在冀州住,这些亲戚家的晚辈一年年长成,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总得有地方住才行。
她幼年时没少麻烦这些族亲,权当是报答一二。
“还不止,好像连天家赏赐下来的粮田布帛,他们也想占了。”
“以前只听说过吃独女绝户,没想到还有吃独子绝户的。”
易禾听到这儿恍然明白了。
他们说的田帛,大约是之前司马瞻赠她的那些。
当时东西已经送到了冀州,她也没想好怎么处置。
这次回乡,原就是想跟冯撰见上一面,商量将这些东西妥善安置了。
可惜,冀州太守是个贪官,否则用来接济流民也算个好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