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易禾可以淡泊名利不求显扬,但他的族人未必也这么想。
虽说拿别人的东西去施恩,只是件借花献佛的事,但只要参与其中,怎么都能落个良善之名。
再不济,那些流民总要道一声“辛苦、多谢。”
谁不乐意应承这种惠而不费的差事呢。
可易禾却当着众位族亲的面,将此事交托在自己身上。
若是易家人因此不悦,那他怎么好一口应下?
“大人……”
易重此时笑着插了一句。
“冯家主君多年行商持筹握算,这种事交给他必不会出错。”
“对,主君所言极是。”
屋内的其他几位族亲纷纷点头附和。
“是,本官也是这么想的。”
易禾复了一句,语气听不出喜怒。
……
“那……余下的一半呢?”
易重犹疑片刻,还是问出了这句。
易禾听了,心中犯起一丝苦涩。
她之前还存了一点幻想,或许这些族亲只是担心这些东西被外人觊觎,所以才想尽办法要归拢一些到自己手上。
算是贪图小利,却也是人之常情。
有能借势的亲戚,谁愿意白白错过呢。
可他们到底是世家门庭百年传承,多少要有些怜贫恤苦的风骨。
类似这种扶危济困的事,他们应该当仁不让才对。
如今看来,易禾觉得自己高估了这些人。
这种除了赚些虚无名声,其余都是劳心劳力的差事,他们根本不乐意做。
甚至担心自己找上他们,赶紧搡给冯撰。
他们唯一关心的,就是剩下的一半钱粮,会如何处置。
好啊。
可真是家学渊源世代书香。
难怪易家的后辈们不成器,有这样的家主长辈,怎么能学出好样。
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易禾彻底死心,她极快收敛了思绪,望着冯撰又说:
“如今天下情势,燕王在北地自立为帝,且频繁与赵、秦开战,所图无非是冀州和它附近这块地盘。
若有朝一日周国混战,冀州定会陷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