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禾听出他的言外之音。
话里话外都在提醒自己,就冲我们这些年替你供奉祖宗的份上,你也不能这么忘恩负义。
“家主说的极是。”
“所以,这次本官回来,就是要将他们的坟地迁往建康。”
“什么?”
不光是易重大吃一惊,就连冯撰都有些意外。
“迁坟?”
易禾又郑重地说了一句:“没错。”
她想迁坟是真的,只是有句话是假的。
在今日之前,她其实并没想过迁坟的事。
甚至在易重没说出造福乡里荫庇族人这番话之前,她也没有想过。
不过谁让人家要用这事拿捏她呢?
她可以受夹磨,受误解,但绝不能受威胁。
尤其是自己人的威胁。
“大人还是要考虑清楚,易家祖坟可是有您十几位先祖的坟茔,冀州距建康又是千里之遥,怎么能迁得动?”
易重只把这话当做她的年轻意气,并未十分相信。
易禾也仍旧端着官体,徐徐开口。
“谁说我要都迁走?”
“只迁本官父母的便是。”
“呵呵,大人还是莫开这种玩笑,冀州所谓的祖坟,没有三代同茔一堂三祀,怎么算侍奉祖上呢?”
易禾也笑:“可冀州还有句老话,叫一辈子不管两辈子的事。”
“至于祖父曾祖高祖,就不打扰他们老人家了。”
她连祖父母的面都没见过,何必执着为他们尽孝。
易重神色有些气郁。
“大人三思,若你只为省墓方便就要随意迁坟,就有些儿戏了。
毕竟族人们拜祭供奉时,从未怠慢过任何一位先人。自然了,无论日后大人还回不回冀州,我们也不会怠慢。”
这话的意思便是,你若想用迁坟跟族人断亲,有本事就都迁走啊。
只把双亲的坟地挪了,余下的祖宗不还是我们侍奉?
易禾自然想到他会将自己这一军。
她摆出一副混不吝的架势:“不劳烦家主,日后易家再行祭祀之礼,本官的祖宗您就不用理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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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大人……”
“怎么?这也不行?”
“大人这一脉四代单传,那可是您的亲祖宗啊!”
易重多少有些着急。
“是又如何?他们过身这许多年,早就不能造福乡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