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德的办公室里,烟雾缭绕。
散会后憋着的一肚子火,此刻全化作指尖明灭的烟头和弥漫在空气里的辛辣味道。
他烦躁地在屋里踱着步,皮鞋踩在水泥地上发出“咯噔、咯噔”的声响,像是在敲打他紧绷的神经。
窗外,车间的灯火星星点点,机器的轰鸣隐约传来,那是他曾经熟悉的、掌控的世界,可现在,他感觉那世界正一点点地被那个叫秦淮茹的女人蚕食。
“妈的!”他低声咒骂一句,狠狠将烟蒂摁熄在桌上的铁皮烟灰缸里。
那女人就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偏偏还顶着“工会主席”、“妇联代表”的帽子,说的话句句都站在“大义”上,让他有力使不出,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步步紧逼。
食堂?亏她想得出来!照这样下去,下次是不是连他李怀德上厕所用几格纸都得她秦主席点头?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带着几分试探。
“谁啊?有事说事,没事滚蛋!”李怀德没好气地吼道,心里的邪火正没处撒。
门被推开一条缝,探进来一个脑袋,是刘科副厂长。
他脸上堆着笑,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李怀德的脸色:“李副厂长,是我。看您这……气色不太好?”
李怀德看了他一眼,直接丢给他一根烟,算是打过招呼,又一屁股坐回椅子上,拿起桌上半凉的搪瓷缸子,也不管里面泡的是什么,灌一大口。
刘科进来进来,顺手把门带上,这才走到李怀德办公桌前,压低了声音:“老李,又让那位秦主席给将住?”他拖把椅子,自顾自坐下,“我可听说了,会议上,您这后勤口又被她重点‘关照’?”
“关照?”李怀德怒火不熄,“她那是关照吗?她是恨不得把手伸到老子裤裆里来!管天管地,现在连食堂打饭勺子都想攥手里!再让她这么搞下去,我这个厂长,干脆给她当跑腿的算了!”
他越说越气,胸口起伏着:“你说说,那食堂的青菜老帮子,油水少,是今天才有的事儿?早干嘛去了?偏偏挑这个时候说!还不是看老子不顺眼,变着法儿地找茬,拿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