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死了,我就能解脱了。"这句话如同毒蛇的信子,轻轻舔舐过我的耳际,却让我瞬间坠入冰窖。车窗外飘着细雨,山岚氤氲间,远处的山峦如同被水墨渲染,灰蒙蒙一片。我将目光从窗外收回,轻轻调整了一下坐姿,试图掩饰内心的不安。
车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我侧头看了眼身旁正在开车的丈夫陈伟,他紧绷的下颌线在昏暗的车内灯光下显得格外清晰。今天是我们结婚五周年的纪念日,这本该是个温馨浪漫的日子,可此刻,车内却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压抑。
"又在胡思乱想什么?"陈伟的声音突然响起,语调里带着一贯的冷淡,"专心开车,小心路滑。"
我收回视线,假装看向窗外,但心底的不安像藤蔓般蔓延。这样的对话我们已经不知经历过多少次了,从最初的甜蜜到如今的冷漠对峙,我们的婚姻早已名存实亡。
车窗外的雨越下越大,豆大的雨点砸在挡风玻璃上,发出密集的敲击声。山路蜿蜒而上,拐过一个急弯后,前方是一个长长的下坡路段。陈伟放慢了车速,右手无意识地摩挲着方向盘边缘,指节微微泛白。
就在这时,我注意到他目光下意识地瞟向了一旁的陡坡。那是一段近乎垂直的悬崖,下方是湍急的河流,平日里看着就让人胆寒。我的心猛地一沉,一种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我假装不经意地问道,同时悄悄将双手藏在座位下方,摸向了口袋里随身携带的防狼喷雾。
陈伟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突然猛打方向盘,朝着陡坡方向驶去。"系好安全带,前面路况不好。"他冷冷地说道,声音里有一丝我从未听过的决绝。
我心跳加速,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你到底想干什么?"我质问道,声音里的恐惧难以掩饰。
他没有回答,只顾加速向悬崖冲去。我终于明白——他想要杀我!
"你疯了吗?"我惊慌地喊道,在车内寻找逃生机会,"你要是敢这样对我,你会后悔的!"
"后悔?"他冷笑一声,"你以为我不敢吗?你和你那个相好的打得火热,天天在朋友圈里秀恩爱,当我是瞎子吗?"
我呆住了,这突如其来的指控让我手足无措。"你在说什么?那个'相好的'是谁?我根本不认识!"
"别装了!那个地产商刘总,你们在办公室里卿卿我我,当我是聋子?"他的声音变得尖锐,"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每天借口加班不回家是怎么回事吗?"
雨势越来越大,挡风玻璃上的雨刷疯狂摆动着,却怎么也刷不净眼前的迷蒙。我的大脑飞速运转着,试图理清这一团乱麻。"那是工作!刘总只是帮我解决一个难题,你不要无理取闹!"
"无理取闹?"陈伟怒极反笑,双眼通红,"五年了,你天天对我冷嘲热讽,把家里搞得像冰窖一样。你以为你藏得很好吗?我都知道!"
我感到一阵晕眩,原来在他眼里,我们的婚姻竟是如此不堪。窗外的景象已经变得模糊不清,唯有那个陡坡越来越近,我的心也随之下沉。
"如果你真这么恨我,当初为什么要娶我?"我声音颤抖,心中既有愤怒也有不解。
"娶你?"陈伟嘲讽地重复着我的话,"因为我天真地以为你会是个贤惠的妻子,能给我平静的生活。没想到你不过是个虚伪的女人,满口谎言!"
车已经停在了悬崖边。陈伟猛踩刹车,但车轮依然在湿滑的路面上滑动。他突然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对着我咆哮道:"下车!我们离婚!你既然这么想死,不如现在就从这里跳下去!"
我惊恐地看着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陈伟,冷静点!有什么事我们回家再说,冷静!"
"我不会回家的!"他歇斯底里地吼道,"我要摆脱你!"
车开始缓缓下滑,陈伟显然慌了,急忙去拉手刹,但为时已晚。他猛地打开车门,在车辆加速下滑的瞬间,纵身跃出。
"啊!"我尖叫一声,双手本能地抓住车门,整个人被惯性狠狠摔向一侧。我眼睁睁地看着陈伟的动作,心中五味杂陈——这到底是意外,还是精心策划的谋杀?
车辆在倾盆大雨中失控,车身剧烈摇晃,向陡坡方向倾斜。在这生死关头,我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一把抓住副驾驶座上的安全带,用力拉紧。金属扣在我的掌心发出刺耳的破裂声,但安全带奇迹般地承受住了我的重量。
车翻了。
世界颠倒,我的头重重撞在车顶,随即车身开始翻转,窗外的雨和风猛烈地灌入。在连续翻滚中,我失去了意识。
当我再次醒来时,四周一片死寂,只有山风呼啸和雨水拍打金属的声音。我试图动弹,但全身疼痛无比,尤其是头部像是被重锤击中一般。我试着呼救,却发现声音嘶哑得几乎发不出来。
车在陡坡下,破碎的车窗让雨水打进来,车厢里灌满了水,已经没到我的腰部。我艰难地爬向车门,发现车门已经变形,无法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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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生的本能让我拼命用双脚踹门,每一次踹击都带来钻心的疼痛,但我知道,不出去就会死在这里。
"有人吗?救救我!"我无力地呼喊着,希望过往的车辆能够听到。
夜幕降临,寒冷和疲惫如潮水般涌来。雨水混着伤口渗出的血水,流进我的眼睛。我蜷缩在变形的车厢里,意识渐渐模糊。
就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远处亮起了车灯。是搜救队吗?我用力挥手,嘶吼着:"救我!这里有人!"
可惜,那不是救援人员,而是一辆过路的私家车。他们显然也被突如其来的场景吓了一跳,车在路边停了下来。
车门打开,一个男人撑着伞走下来,雨水顺着他轮廓清晰的脸庞滑落。他看了看我的车,又看了看我,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震惊。
"能帮我打开车门吗?"我虚弱地说,声音里带着哭腔。
那个男人走近,看了一眼变形的车门,然后迅速解下自己的皮带,递给我:"你先用这个卡住门锁,试试能不能掰开。"
就在我挣扎着掰开车门时,他突然拿出手机,对着我的车和我的脸拍照。这个举动让我警惕起来:"你拍我干什么?"
"报警啊,出车祸了。"他漫不经心地回答,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
"谁让你报警的?是陈伟......"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陈伟此刻应该还昏迷不醒,但他很快就会被人发现。而这个人,显然不想我提到陈伟。
"陈伟?"他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遍,俯身凑到我面前,"你说车主是叫陈伟?"
我本能地后退,警惕地看着他:"你是谁?为什么对我的事这么感兴趣?"
"我叫林深,是这附近一家修理厂的老板。"他站直身子,语气随意,"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在这儿?"
我盯着他,试图从他的眼神中看出真相。"有人报警了吗?"
"报警?"他轻笑一声,雨水从他的帽檐滴落,"我已经报了,应该很快就会有警察来。"
我艰难地从变形的车内爬出,雨水冲刷着我身上的伤口,刺痛让我清醒了几分。抬头看见他正若有所思地看着我的车,那眼神让我不安。
"车里还有别的东西吗?"他突然问。
"什么意思?"我警惕地问。
他耸耸肩:"我是说,比如行车记录仪。这么大的事故,应该有记录吧?"
我心头一紧,想起前不久确实发现行车记录仪出了问题,陈伟一直说会找人修,但没想到还没来得及修,就发生了这事。
"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就是好奇。"他的眼神闪烁了一下,"警察来了就知道了。"
远处的警笛声由远及近,两辆警车停在路边。几个警察迅速下车,朝我们跑来。
"有人受伤了!"我朝他们呼喊。
为首的警官快步走近,打量了我一眼,又看了看我的车:"你是车内人员吗?"
"是,我是……"我突然顿住,因为我发现这位警官正是不久前我投诉过执法不公的赵警官。当时他似乎对我有些不满。
"我叫田颖,这是我的身份证。"我迅速掏出证件递过去,同时警惕地看了一眼林深,他正靠在车旁,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微笑。
赵警官接过身份证,看了一眼,又抬头打量了我几秒,然后转向一旁的一个年轻警员:"小王,查看下这位先生的身份。"
林深很配合地掏出证件。我注意到他在被查看证件时,眼神中闪过一丝紧张,不过很快恢复如常。
"林深,天元修理厂的老板,"小王汇报道,"他说是看到事故后停下来帮忙的。"
赵警官点点头:"好的,稍后我们会做详细记录。你先带这位女士去医院。"
就在这时,陈伟被抬上了担架,他的脸色苍白如纸。见我被救出,他艰难地撑起上半身,嘴唇翕动似要说什么,却只是虚弱地吐出一口气。
我避开他的目光,感觉自己像是刚从噩梦中醒来一般。当医生检查完我的伤势,说并无大碍,只需休养几日时,我松了口气。可随之而来的困惑几乎让我窒息——如果陈伟是要谋杀我,他为什么会失败?还有林深,这个"正好路过"的修理厂老板,他的举动为何如此可疑?
雨停后,我被送去了医院。我的头部受到了撞击,轻微脑震荡,身上也有几处擦伤。护士给我包扎伤口时,我忍不住问:"车祸的具体情况怎么样了?"
护士摇摇头:"这个我不清楚,只听说司机情况不太好。"
我躺在病床上,回想着车祸发生的那一幕,心头疑云密布。陈伟为什么要这样做?他真的想杀我吗?如果不是那神秘的男人出现,我恐怕已经葬身悬崖了。
第二天一早,我接到警方的电话,说是要我去一趟警局录口供。我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