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房门外,她侧耳细听,里面果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衣料摩擦的窸窣声。
林暖抿唇一笑,抬手在门板上不轻不重地叩了三下,扬声问道:“知远,好了吗?”
门内传来略显匆忙的应答:“稍等!”接着是几声细微的脚步声。
很快,房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拉开。陈行宁已穿戴整齐,月白色的细棉布直裰衬得他身姿挺拔,只是衣带刚匆忙系好,带着些许褶皱。
他未及束发,一头乌黑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肩头,更添几分平日少见的慵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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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林暖提着沉甸甸的水桶,他立刻上前,不由分说地接过,掌心不可避免地触碰到林暖提着桶梁的手指,那微凉的触感让他心头一跳,连忙笑道:“阿暖,辛苦了。”
“这点算什么辛苦。”林暖目光扫过他披散的湿发,“院子里太阳正好,搬个凳子出来洗,头发干得快,人也舒坦些。”
“好!都听你的。”陈行宁从善如流,眼神温软。
他转身从屋里搬出一张矮凳和一个木盆,放在廊檐下阳光最盛的地方。
林暖接过水桶,将热水小心地注入盆中,又兑了些凉水,用手试了试温度。
陈行宁依言在矮凳上坐下。
林暖拿了块干净的布巾垫在自己腿上,示意他:“头枕过来些。”
陈行宁依言,微微向后靠去,脑袋便轻轻枕在了林暖的腿上。
这个姿势极其亲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林暖腿上温热的触感和布料柔软的纹理。阳光透过屋檐洒在他脸上,暖洋洋的,但他觉得身下林暖的体温似乎更灼人。
林暖并未察觉他瞬间的僵硬。她挽起袖子,露出白皙的手腕,用木瓢舀起温水,动作轻柔地淋湿他的长发。
水滴沿着发丝滑落,有的滴入盆中,有的则调皮地沾湿了她的袖口。接着,她取来无患子熬制的皂液,在手心揉搓出细腻丰盈的泡沫,然后十指轻柔地探入他浓密的发间,一点点按摩着头皮,从额角到鬓边,再到后颈。她的指腹带着薄茧,力道适中,动作耐心而专注。
清冽的无患子香气在温暖的空气中弥漫开来。
陈行宁枕在她腿上,视野受限,只能看到她微微低垂的下颌,线条柔和优美,阳光仿佛给她细腻的皮肤镀上了一层柔光。
她身上那熟悉的、带着皂角和阳光气息的淡香,混合着无患子的清香,丝丝缕缕地钻进他的鼻息。
这份毫无保留的亲近和温柔,像是最醇的酒,无声无息地渗入四肢百骸。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慢慢升温,血液奔流的速度加快,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跳动,震得耳膜嗡嗡作响,燥热和悸动席卷了他,让他几乎有些晕眩。他感觉自己醉了,醉在这阳光、这气息、这温柔的指尖里。
这份令人心慌意乱的悸动中,一丝不确定的阴霾却悄然爬上心头。
他突然闷闷地开口,声音因枕着的姿势而有些含糊不清:“阿暖……万一……万一我这次乡试没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