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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行宁也起身,郑重一揖:“有劳道长了!”
三人围坐在清幽的静室中,茶香袅袅,闲话着分别后的琐碎与见闻,阳光透过雕花木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片刻后,林暖放下手中温热的茶盏,唇角带着温婉的笑意,起身道:“道长,知远,你们聊,我坐久了,去观中走走,透透气。”
“我陪你?”陈行宁几乎是下意识地跟着站了起来,动作带着一种近乎本能的关切。
他望向林暖的目光里,沉淀着长久以来的守护,仿佛她还是个小女孩。
林暖心头微暖,却轻轻摇头,伸手按在陈行宁略显瘦削的肩膀上,力道温和却不容置疑地将他重新按回座位。
“不用,”她声音清亮,带着安抚的意味,“你和道长也好长时间没见了,正好多聊聊。道长这份云淡风轻的心境,你我啊,都得好好学学。”她的目光转向归恒道长,带着由衷的敬重。
归恒道长捋着花白的胡须,发出爽朗的笑声:“哈哈!行宁老弟,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吧!我这观里,清静得很,也安全得很!你啊……”道长意味深长地拖长了尾音,眼中是洞悉世情的了然,“关心则乱,人之常情嘛!”
陈行宁被道长点破心思,脸上掠过一丝赧然,只得讪讪地笑了笑,依言坐稳。
是啊,也许是因为他看着林暖从稚童长成如今亭亭玉立的模样,那份责任感早已刻入骨髓;又或许是重逢前的漫长分离,让他总想抓住每一刻相处的时光,弥补那些错过的岁月。
终究,皆非圣人,七情六欲,难以免俗。
林暖来到外观,喧闹的人声和香火气息扑面而来,与外间的清幽形成鲜明对比。
外观的庭院里,疏疏落落有几个香客。有虔诚叩拜的老者,也有好奇张望的年轻男女,三三两两,低声交谈着。
阳光洒在青石板地上,映照着袅袅升起的香烛轻烟。
她走到正殿前,看着庄严的三清神像,心中一片澄明。
对于鬼神之说,她向来秉持着“敬而远之”的态度,谈不上深信,却也绝非全然不信。
不过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罢了,对未知保持一份敬畏,总不是坏事。
此刻,她敛去杂念,学着旁边香客的样子,神情肃穆地整了整衣襟,在蒲团上虔诚地跪下,双手合十,深深叩拜下去。
额头触及微凉的蒲草时,一个清晰的祈愿浮上心头:“求三清祖师保佑行宁哥此去汴州,学业顺遂,榜上有名。” 这愿望纯粹,仿佛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这袅袅青烟之中。
拜完起身,林暖的目光被签台那边的景象吸引了。
只见那位名叫云海的小道长,正襟危坐在签台后,面前是一位衣着朴素、满面风霜的大娘。
云海道长年纪虽轻,此刻却努力板着小脸,试图做出老成持重的样子,一本正经地对着摊开的卦书解说着什么,手指还煞有介事地在卦象上比划着。
有趣的是那位大娘,她似乎对卦象本身并不十分上心,那双饱经世事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和浓浓的惋惜,上下打量着云海那张清俊端正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