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儿,你真叫为兄刮目相看,我费数月都未参透,你尽然……”仕林缓缓落座,心中涌上一阵寒意:“若真如你所言,交易之人要的不是钱财,而是让大宋的粮仓变战马的草场。”
“不止如此,仕林哥哥,还记得城外河堤吗?”玲儿接着翻开账册指着绍兴二十七年朝廷拨款记录。
仕林看着斑驳的字迹,思忖片刻后道:“我记得,绍兴二十七年,滁河溃堤,朝廷剥了三千斤糯米用于修筑堤坝,但去岁依旧……我已上书朝廷请求再度拨款。”
“仕林哥哥难道没有去河堤上看过吗?”玲儿瞪大双眼,直勾勾看着仕林。
“没……没有……我分身无暇,还未亲临河堤……”仕林有些脸红,身为历阳父母官,没能亲自查验,确实是他的疏忽。
玲儿轻哼了一声:“你没去过,玲儿这一路走来,可是见过,滁水河上的堤坝,根本就没有糯米,都是普通粘土,三千斤不过是个数字,那些糯米怕是早就和官粮一起,进了北商的货船,朝廷就算再拨下银两,怕也是无济于事。”
仕林闻言又惊又怕,惊的是眼前这位天真少女,竟能在浩如烟海的版籍中,和所见所闻结合,如此迅速的查出端倪。怕的是,若真如玲儿所言,那这历阳,恐怕早已和金人勾结,意在侵吞大宋,若不及时制止,后果不堪设想。
仕林抓起玲儿的手:“玲儿!若真如你所说,我这个知县生死是小,大宋的安危是大!”仕林转身走到月光下,沉吟片刻后,“不行!我要阻止他们!我即刻上书,向朝廷请命!”
玲儿上前一把拉住了仕林:“仕林哥哥,不要冲动,如今这历阳城,岂是你说了算的?看今日周文远便知,就算你有心,也无力为之,小心狗急跳墙!”
仕林又岂会不知,自己虽是知县,但不管是巡检司还是衙门,咸听命于县丞周文远,自己不过是个被架空的傀儡罢了,想要扳倒这伙人,仅凭满腔热血和一时冲动,是远远不够的。
仕林一时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他在历阳举目无亲,孤掌难鸣,无奈之下,他蹲坐在门槛上,长叹了一声。
玲儿见状,忽而心生一计:“仕林哥哥,衙门的人靠不住,你还有别的人可以倚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