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众人都落座后,营帐里再度陷入一片死寂,仕林面色冷峻,不怒自威,肃杀之气弥漫在营帐的每一个角落。
仕林心里十分清楚,面对李秉文那样心思细腻之人,或许还能凭借着一番推心置腹的话语,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可面对眼前这群骄兵悍将,若是没有十足的气势,根本无法让他们心服口服。唯有彻底震慑住眼前这些人,才能以他们为筹码,迫使李秉文、周文远等人乖乖就范。然而,他全然不知,早在前夜,李秉文便已在暗中精心部署好了一切,只等他自投罗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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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都统可知金兵来犯?”仕林的话,如同一道惊雷,打破了寂静的营帐。
“知道。”赵广陵抬眸看向仕林,眼神中满是警惕。
“既然知道,都统可有行动?”仕林坦然自若,二人眼神交汇,眼神直直刺向赵广陵。
赵广陵下意识地躲闪,眼角低垂,声音微微有些发沉:“按兵不动……”昨夜他刚收到王振传来的周文远的号令,虽然内心深处他也渴望主动出击、有所作为,可面对周文远的“青竹令”,他实在不敢违抗。
“啪!”一声巨响,仕林猛地拍案而起,双目圆睁,眼中怒火似要喷薄而出,厉声斥责道:“强敌当前,大兵压境,你却龟缩于此,按兵不动!你究竟是何居心,莫不是想造反不成!”
“呔!”
一直强压着怒火的熊天禄终于再也忍不住,暴喝一声,双手紧紧握住那柄重达六十斤的宣花斧,阔步跨到营帐正中央,将斧头重重一顿,溅起些许尘土。
他伸出粗壮的手指,直指着仕林的鼻子,满脸怒容地骂道:“你这厮好生猖狂!这军中上下,一切事务皆由我大哥掌管,什么时候轮到你在这儿指手画脚!你不过是个不懂军务的门外汉,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也敢在这军营之中耀武扬威!你信不信,爷爷我一斧头下去,把你剁成肉泥!”说罢,他将宣华斧在空中用力一挥,带起呼呼风声。
仕林面色不改,只是冷哼一声,大步走到熊天禄面前:“去岁,本官奉太子旨意、受枢密院之诏,接管军务。直至今日,枢密院也未曾下达解除本官职权的指令。” 仕林言辞清晰,不卑不亢,说罢,他动作干脆利落地从怀中取出昔日枢密院快马加急送来的密令,高高举起,“熊将军若是不认得字,大可叫旁人念与你听!”密令在风中微微晃动 ,仿佛在无声地宣告着仕林的权威。
“你!爷爷我才不认什么狗屁枢密院!在这军营里,我只听我大哥的号令!”熊天禄双眼瞪得犹如铜铃,满脸涨得通红,脖颈处青筋暴起,声嘶力竭地咆哮着,嘴里飞溅出的唾沫星子全都喷到了仕林脸上。
仕林的眼眸危险地眯起,不慌不忙地抬起手,缓缓抹掉脸上的唾沫,脸上突然浮起一抹淡然的笑容,这笑容在此时却莫名带着几分压迫感。“你不认没关系,那赵都统,你也不认吗?”他的声音不高,却仿佛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在营帐内悠悠回荡。
“火鬃熊!退下!”赵广陵“噌”地站起身来,眉宇紧锁,对着熊天禄怒声吼道。
吼退熊天禄后,赵广陵急忙几步上前,对着仕林恭恭敬敬地作揖,语气里满是谦卑:“大人,如今大敌当前,末将实在是不得已出此下策……还望大人海涵,恕末将之罪。”
仕林迈着沉稳的步子走到赵广陵面前,目光紧紧盯着他,那眼神仿佛能看穿人心,一字一顿地问道:“是周文远的意思,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