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表面上供我们上学,给我们优渥的生活,实际上,他们收养我们,只是为了给他们有基因缺陷的儿子当血包。”
“不过一年的时间,我和姐姐的身上,就全是大大小小的针眼。
纪清苒听得心惊肉跳,谢知衍却始终语气淡淡。
仿佛那些过往都和他没有关系,他不过是在复述一段不知道从哪里看到的故事。
“后来,有天晚上,所谓的‘爸爸’偷摸进了姐姐的房间里。我在隔壁听见姐姐的哭喊声,而我们的‘妈妈’就在附近,无动于衷。所以那天,我踹开了姐姐的房门,用台灯砸了‘爸爸’的后脑勺,带着姐姐一起掏出了那个家。”
纪清苒张了张口,半晌,挤出来声音问:“那……你们怎么办?还那么小……”
“能怎么办?”
谢知衍勾着唇角淡笑,笑意里有淡淡自嘲的味道,“别人家的孩子有爸妈,而我只有姐姐。她说她比我大,比我有用,能找到工作挣钱。而我即便退学,也没有地方肯收留我去打工的。她哄着我继续念书,而她则辍学,打好几份工供我上学。”
纪清苒听着,心口隐隐发紧。
谢知衍说得很平静,可他眼底的情绪藏不住,那不是平静,是一种压抑到极致的深情。
“她说我聪明,学什么都快,说我一定能出人头地,赚很多很多的钱,过得比谁都好。”
谢知衍轻轻笑了一下,笑容却一点温度也没有,“她明明说过,等我赚了钱,她就跟着我一起过好日子,可她自己,却没能活过三十岁。”
纪清苒喉头一哽:“她是怎么……”
“她嫁人了,嫁给了一个烂人。”
谢知衍语气依旧冷静,可眼底却有抑制不住的恨意留出。
“那个男人家境不错,对她也殷勤,她就一头栽了进去。她早早打工受累太多,身体很差,医生不建议她生孩子,可那个男的执意要她生。她也傻,信了男人的鬼话,说什么想有个完整的家,就算身体那么弱,也要怀孕生孩子。”
“那……后来呢?”纪清苒声音发涩地问。
谢知衍看了她一眼,目光很沉。
他没有立刻回答她的话,而是过了一会儿,才轻笑着说:“她死在产床上了。大出血,原本是有机会救回来的。可她的老公不愿意花钱救她,怕救回来也成了废人。她就那么绝望地躺在产床上,任凭身体里的血流干,最后孩子也没保住。一尸两命,都死了。”
纪清苒心里一震,眼眶发热。
“我知道消息的时候,那男人已经把她烧了。烧成了一把灰,入土为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