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亏了禄北候那个蠢货。”齐王阴冷地打断,“若不是他擅入时家求证此事,本王至今还被蒙在鼓里,你居然会是燕池的公主?!可惜啊,你姐姐硬要替你顶罪……”
银光乍现。齐王只觉颈间一凉,低头看见温宁的幻丝刃已缠上他的咽喉,细如发丝的银线上渗出血珠。
“所以,向啸元帝告密之人不是蔚澜放,而是你?!”温宁手腕一抖,银线又陷进半分。
齐王目呲欲裂,满心惊恐,但他知道墨云稷是不会让自己死在温宁手上的,至少此刻不会。想到这里,他似抓到了救命稻草,忽然笑了,“你知道又如何?时温宜已经死了,你全家都死了,这世间就剩下你一个孤魂野鬼,他们都是因你而死的!”
温宁眸光如炬,握着银簪的手指节泛白。
墨云稷温热的手掌覆上她紧握的拳头,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燕池千万冤魂等着我们讨回公道,这畜生不能死在你手里。”
温宁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比谁都清楚,齐王谋逆当诛,但这是大宗的国事。若让一个燕池公主手刃大宗皇子,啸元帝怎会为敌国遗民平反?
那些在九泉之下盼了二十年的亡魂,还有那些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臣民将世代背负“妖人”的骂名。
可梦中阿姐惨死的画面在眼前挥之不去。那个拿命来守护她的温柔女子,用真诚善待所有人的时家主,如今只剩冷冢一座。
此仇不报,她何以苟活?
墨云稷看着她眼圈里洇出的一包泪,指腹擦过她眼尾将坠未坠的泪珠,用力攥住她发抖的手,“他会遭报应的,我向你发誓,我定然不会让时家主白白牺牲。”
温宁缓缓松开拳头,她望着齐王狰狞的笑脸,仿佛看见那夜被乙胄军追着砍杀的万千国民和家人们的身影。最终,她将染血的银丝一寸寸收回,把滔天恨意生生咽回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