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昭继续道:“孩子,你师父愿意用性命去换的,不是他的徒弟能赢,而是这个世上别再有像他徒弟那样在小破庙中随时可能会冻死的孩子。”
这位老掌院的目光厚重而慈爱,“你现在说输说赢都还为时过早,等到多年之后,你去见了你师父,若是敢堂堂正正的面对他,对他讲起似风城的百姓是否安乐,到那时候,才能论个输赢。”
左如今还噙着方才的笑容,站起身对方昭恭恭敬敬的施了个大礼,“多谢掌院指点。”
在她低头的那一刻,似乎有两滴剔透的东西落了下去。
方昭一直等她施完礼才装模作样的客套了一下,“哎呦,您现在贵为城主,可别折煞我这老头子。”
他愿意装,左如今就跟他对着装,“本城主今日来见方掌院,是有正事要说的。”
方昭:“城主有何吩咐?”
“城主决意,封禁无定堂,撤掉方掌院的职务。”
方昭心说:也是,按欺师灭祖这么排下来,她的长辈也没剩旁人了,该也该轮到我了。
三日后,无定堂的匾额被摘了下来,老掌院方昭归置了自己的东西,依依不舍的迈出了大门,坐上马车出城。
马车出了北城门,停在一座大宅院的门前,门前的匾额已经挂好,城主用她工整方劲的字体写下的三个大字:凌霜院。
方老头失去无定堂掌院之职长达半个时辰之久后,下了马车,整整衣服,正式成为了凌霜院掌院。
无定堂和城北善堂合并一处,从此不再筛选为城主卖命的死士。凌霜院中的孤儿们也不再需要初试合格后方可入院,只按入门早晚和个人所长授课,到了一定年龄后与普通百姓家的孩子一同参加文试或武试,一切都与寻常百姓家无异。
而无定堂原来那处院子则改为养济院,收容在战乱和疫毒时失去子女的孤病老人。
连顾又回隐雪崖五日,左如今便愈发忙得昏天黑地。
她体力素来充沛,再忙再乱也很少觉得累。
这日照例忙到深夜,从书房出来,见方循礼和余小五正站在门口,俩人正偷偷比划着猜拳玩,而谭霜一丝不苟的在门口站岗,那副沉稳冷静的样子让左如今想起了方知义。
见左如今出来,俩人立刻把手收了回去,施礼道:“见过城主。”
左如今:“二位半夜不回家,跑到我门口站岗,合适吗?”
方循礼:“有事求见城主,可是咱们谭护卫拦着不让进,说城主不许任何人搅扰,臣下我就只能在这儿等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