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恒失笑:“这还是我们认识的大小姐吗?心眼忒多了些?”
沈玉阙看着他正色说道:“吃一堑,长一智,如若我还和以前一样,那一堑不是白吃了吗?”
“是是是!不过您担心的也不无道理!我这就去办!”
于是,一个时辰后,江恒便带着几个与徐湾他们要好的伙计进了他们的棚屋,一番送别依依不舍,借口帮他们收拾行李顺便检查了一下他们有没有带走沈家船厂的什么东西,比如——有没有暗中誊抄福船的图纸。
好在没有,这师徒几个当真是画痴,身上纸张也都只画着一些船只常用的图纹而已。
江恒把福船图纸交还给沈玉阙,说了他的查探情况,沈玉阙松了口气,看来这一次确实是她小人之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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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玉阙接手造船厂交付的第一批漕船选在了一个宜赴任、开市、见贵、求财的黄道吉日,吸引的不光有江南看客,连那些曾莅临过‘船王大赛’的百姓也从各地闻讯而来,这一日,沙城码头人潮窜动,热闹非凡。
正午的日头刚攀过集山的脊梁,金鳞般的波光便铺满整片经河。沈家造船厂的十座作塘皆悬挂红绸,十艘新造的漕船在日光下泛着桐油特有的琥珀色光泽。
众人虽被红绸隔离在外,但依旧压不住好奇且想要凑热闹的想法,挤挤攘攘的向前推搡,船厂伙计们也不得不使出浑身解数来维持秩序。
“吉时到——“
江恒拖着音调的唱喏刺破从入海口吹过来的长风,二十四面牛皮大鼓同时擂响。
沈玉阙带着船厂管事以及漕帮的三位当家,沿着拦出来的一条路走向为首的领航船。
在离作塘不远的,被特殊隔离开来的竹棚底下,谢昀一手托腮,一手转着一把系着一朵粉紫色流苏的折扇,眸光微敛的盯着走近的沈玉阙。
一旁观礼的孟蒹葭甚至都忍不住站了起来,她不无激动的说道:“唐公子今日真好看!就算头受伤了也还是那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