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assel College,执行部,指挥室。
深夜学院执行部依旧灯火通明,365天全年无休的施耐德教授仍在坚守岗位。
提着两瓶威士忌的邋遢男人浑身酒气,显然是到来之前就喝了不少,他脚步晃晃悠悠走进通道,一路上畅通无阻,诺玛的防御系统,对其像是不设防一般松懈。
“嗨~!施耐德教授,有空喝两杯吗?”
虹膜识别通过,指挥室大门展开,芬格尔一眼就能看见控制台前的男人,他浮夸招呼一声,待其转过轮椅,便晃晃手里的山崎威士忌示意。
“听说你要去北极?芬格尔,冰海下面的东西,祂会要了你的命。”
施耐德摘下脸上面具,露出令人触目惊心的伤疤,他似乎在用自己提醒芬格尔,轻易接近北极地域不会有任何好结果。
“嗐,别激动,施耐德教授。”
“我一个抱大腿的,到时候有淮尘师弟顶在最前方,我负责摇旗呐喊就行。”
芬格尔无所谓地笑了笑,不知是在调侃生命,还是在嘲笑自己,随手扔给施耐德一瓶威士忌,他拧开手上酒瓶的瓶塞,痛饮着麻痹神经的酒液。
“一星期后,我也会去北极,卡塞尔学院需要北极的情报,执行部接下了任务。”
施耐德接过酒瓶,说出远行极北之地的打算,口吻就像是与学生之间闲聊般随意,秘党不愿意错过屠龙战场,他想去北极,两件事正好碰在一起。
“什么?!别开玩笑了施耐德教授,你的身体经不起北极折腾,去一趟真会要了你的命!”
险些一口酒没含住,芬格尔看施耐德眼神就像是在看精神病,连呼吸机都离不开的老病号,还想再去极寒地狱走一遭?光是恶劣的天候就能让其遭老罪。
“我的身体撑不了几年,迟早都会死去,我希望自己的坟墓会在北极,完成人生最后的心愿。”
瓶面映出男人猛然亮起的黄金瞳,施耐德淡然说着自己死期将至的话,就像是在陈述多年前拟定好的遗言,他的身体就是千疮百孔的筛子,人类的医疗手段,无法逆转生命力的流逝,每过一年就越接近死亡的终点。
“教授,祂注定要死的,多活几年不好么。”
芬格尔低下眸子不想再看求死之人的眼神,两个男人的骄傲和意气早就埋在冰海,同永远醒不过来的学生、挚友、恋人一同永冻。
“你什么时候出发?”
施耐德教授拧开酒塞,对着瓶口浅饮,酒液像是烈火般涌入体内,他糟糕的身体其实不适合烟酒,抽一口喝一口就要少活几分钟。
执行部在学院信息上有很大的自主权,例如芬格尔·冯·弗林斯的休学申请,施耐德部长就属于有权查阅的一类人,芬格尔的申请内容是去北极度假调整心情,休学时间载明为一学期。
“三天后吧,行李还没收拾好,我一直很怕死的啊,诺玛,你说对么?”
芬格尔抬头温柔望着再也触碰不到的女孩,抱着酒瓶的身形有些佝偻,深藏的孤独与悲伤,似乎快压垮这个看起来没心没肺的男人。
“不,你一直很勇敢。”
淡蓝荧光浮现在指挥室半空,柔顺黑发与丝绸裙摆无声飘动,诺玛悬浮光束中央,微笑注视着座椅上颓废的男人,她表现出人工智能所不具有的真实感情,对此施耐德和芬格尔并不意外,寄托着思念的载体,死去也活着。
“勇敢?我一直在等待....”
芬格尔手掌穿过无形的光影缓缓紧握,醉眼朦胧的眼神里藏着魔鬼,他曾经失去一切,罪魁祸首仍然在冰海畅游。
“有结果的等待并不讨厌,对么?”
诺玛双手虚捧着男人颓丧与狰狞交织的面庞,有些人永远困在回忆里挣扎,痛苦的回忆不仅是执念,也是活下去的唯一信念。
“你说的对,我至少有机会....看着仇人死去。”
芬格尔眼底只剩令人心悸的平静,醉意涌动的眼神变得清明,他们从前连猎物都算不上,不过是祂随手抹杀的蝼蚁,现在,蝼蚁要回去找祂了,亲眼见证高贵的存在被人埋葬。
Lionheart Society。
“北极任务?”
阿巴斯走出昏暗无光的冥想室,手机屏幕上的荧光,映亮其略显迷茫的面庞,他最近的冥想效果很差,自从有些梦开始变得愈发频繁,躁动的心就再难安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