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九章 轻舞帝姬已是妖身……
天界玉阶蒸腾着氤氲仙气,琉璃瓦上碎金般的日光里,流言如柳絮纷飞。仙娥们捧着琉璃盏躲在蟠桃园后窃窃私语,目光不时望向战神仙阁方向——传闻中,慕寒战神自封魔渊归来时血染战甲,怀中却牢牢护着个柔弱少女,如今更是将其收作关门弟子,日日亲自指点课业。
"听说那慕云依不过是个籍籍无名的小仙,竟能得战神垂青..."
"前日我见她在天玑台练剑,战神就立在三丈外,眼神比看本命法器还专注!"
这些议论顺着夜风飘进广寒宫时,轻舞帝姬手中的鲛绡帕已被绞得不成形状。珊瑚屏风映出她姣好面容上翻涌的妒意,鎏金香炉中青烟骤涨,将满室芍药熏得簌簌凋零。
"父帝!"她赤足踩过冰凉的玉砖,跌坐在天帝身侧,"您既已改了他的命格,为何他还要护着别的女子?"
天帝望着爱女泛红的眼眶,袖中命盘泛着幽光。百年前他以三生石为引,强行改写慕寒命数,令其亲手斩杀与猫妖云可依的孽缘。如今命盘上却又浮现出名为"慕云依"的新命格,与战神命线纠缠如丝:"看来这慕寒并非长情之人,女儿,莫要..."
"我不信!"轻舞帝姬猛然起身,鬓间步摇撞出清脆声响,"我定要去会会这个慕云依,看看她究竟有何能耐!"话音未落,她已化作流火掠出殿门,惊起檐下沉睡的青鸟。
云层翻涌间,战神仙阁传来阵阵剑鸣。慕寒手持龙渊剑,剑尖轻点慕云依耳畔发梢,看似严厉的训斥里藏着三分温柔:"腕力再稳些。"全然不知,一场因他而起的风波,正裹挟着妒火与阴谋,朝着这方静谧之地汹涌袭来。
九重天上,流霞染透半阙宫墙。轻舞帝姬的赤绡裙摆扫过战神仙阁朱漆门槛,却在触及结界的刹那腾起刺目金芒。琉璃般的屏障泛起涟漪,将她周身灵力尽数弹开,发间凤钗应声而断,玉珠散落满地。
"慕寒!你当真为了个贱人..."她捶打着无形屏障,指甲缝里渗出金血。结界纹丝不动,唯有檐角镇仙铃悠悠作响,似在嘲讽她的狼狈。暮色渐浓时,她踉跄着转身,裙裾扬起的沙尘里,恨意凝成实质。
次日凌霄殿内,天帝的训斥声未落,轻舞帝姬已暗中塞给结界仙一枚玄晶。当慕寒的银发消失在云阶尽头,结界悄然裂开半寸缝隙。她屏气而入,广袖拂过满庭青竹,却在瞥见水榭中少女身影的瞬间,瞳孔骤然收缩。
那袭月白衣裙、琥珀色眼眸,分明是她亲眼见着死在慕寒剑下的云可依!然而当她疾步上前,灵力凝成的锁链却穿透了少女虚影——眼前人虽有七分相似,周身却萦绕着清冽仙息,与记忆中妖异的猫火截然不同。
"你究竟是谁?"轻舞帝姬掐住少女脖颈,却被慕云依反手咬住手腕。血腥味在齿间蔓延,两人缠斗间打翻石桌上的茶盏,青瓷碎裂声惊起檐下白鸽。
"我是慕云依!"
少女发丝凌乱,眼底燃着不屈的火光,抬手祭出的剑气却绵软无力。结界仙突然脸色煞白冲进来:"帝姬!战神回来了!"
轻舞帝姬冷笑松开手,指尖划过慕云依脸颊留下一道血痕:"不过是个冒牌货。"
转身时,她故意将案上镇纸扫落,听着身后少女闷哼声,裙裾翻飞间已消失在结界外。
慕云依扶着石柱缓缓起身,望着掌心血迹,想起方才被踩碎的尊严。远处传来镇仙铃急促的声响,她咬牙攥紧裙摆——总有一日,她要让这帝姬为今日的羞辱,从诛仙台一坠而下。
战神仙阁的沉香袅袅升腾,却掩不住满地狼藉。慕寒踏过碎裂的青玉镇纸,玄色衣袍带起的劲风掀开凌乱的书卷。他望着正在擦拭血迹的慕云依,银发随着眉间褶皱微微颤动:"发生了何事?"
慕云依慌忙将渗血的袖口藏于身后,强撑起笑意:"师傅,我刚刚不小心弄乱的..."话音未落,掌心的伤口突然传来刺痛,她踉跄半步,打翻了案上的鎏金香炉。
看着少女仓皇行礼逃离的背影,慕寒袖中玄鸟突然化作流光落在肩头。当听到轻舞帝姬破结界而入、掌掴慕云依的描述时,他周身骤然腾起凛冽杀意,战靴踏碎地砖的声响惊飞满园仙鹤。
广寒宫的琉璃瓦在暮色中泛着冷光,轻舞帝姬正对着铜镜擦拭伤口,忽觉寒意刺骨。慕寒的剑气穿透九重宫门,将她撞向珊瑚屏风,鲛绡裙摆被剑气割裂如蝶。
"谁准你动她?"
他掐住帝姬脖颈,指腹的力道几乎要碾碎她的喉骨。轻舞帝姬却笑出声来,染血的指尖划过他紧绷的下颌:"原来战神大人也会为了个替身失控..."
这话如利刃刺进心底,慕寒挥掌将她重重摔在地上。广寒宫的惊呼与灵力爆裂声,随着他离去的身影传向天际。
不过半日,流言便席卷天界。仙娥们聚在瑶池边议论纷纷,有人捧着慕寒挥剑的画像满脸绯红:"战神大人好霸气,若有人敢欺负我..."也有仙侍摇着头整理《天规实录》:"当街殴打帝姬,这与魔修何异?"而此刻的战神仙阁内,慕寒凝视着慕云依藏在袖中的绷带,掌心的同命契约泛起微弱红光,将所有怒火都化作无声的疼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