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臣的貂皮大氅沾满泥尘,毡靴在青砖上拖出两道灰痕,发辫间的松石坠子随着颤抖叮当作响。

“睿王殿下…我王愿以三城为聘,永结…”

“聘?”谢子卓屈指弹开匣盖,素绢上的墨迹未干,却掩不住边角干涸的暗红。

“你王的聘礼,可是用我将士的白骨铺就?”他突然抓起案上虎符,玄玉底座重重砸在木案上,震得盏中残茶泼溅而出。

“传本王令,明日辰时,全军大宴!”

次日清晨,校场沸腾如鼎。

谢子卓换上织金团龙战袍,金丝绣就的麒麟在朝阳下吞吐云气。

他端起青铜酒爵,望着下方士气如虹的将士,喉间溢出朗笑:“今日不醉不归!待明日班师回朝,本王要让陛下知道——”

酒液泼洒在青石板上,惊起一片麻雀,“我大庆儿郎,寸土不让!”

校场中央燃起的篝火映得四周旌旗如血,烤全羊的焦香混着烈酒气息在夜风里翻涌。

谢子卓手持鎏金酒盏,在觥筹交错的人群中逡巡,终于在东侧树荫下捕捉到那袭月白长衫。

柳禹琛倚着拴马桩,青玉发冠束起的长发垂落肩头,正用银箸拨弄着案上冷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