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知道。"她放下玉梳，指尖轻扣妆台，"但婚约是早定的，三书六礼只差最后一道。"

起身走向雕花檀木柜，冯德妃取出一只描金匣子。匣中躺着对羊脂玉镯——当日沈家下聘时送的定礼。

她指尖抚过玉镯内壁刻的"百年永偕"，忽然轻笑，眼中却满是担忧："去把晚儿的嫁衣取来。"

女官一惊："公主的婚期不是定在明年开春……"

"等不了了。"冯德妃转身推开菱花窗，夜风裹着初冬的寒气卷入，"乌旦使团不足两月便会抵达宣城，若陛下点了晚儿去和亲……"

“可是，咱们大虞不是还有一位公主吗？”

冯德妃眼中闪过不忍，但还是被压了下去，“九公主还未及笄，不过，只要晚儿成亲了……”

她虽然一向不争不抢，但后宫里的一切事情，在她眼里跟明镜似的。

——皇帝薄情寡义，但他那点仅存的情意都给了那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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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晚儿和那个女人的女儿之间，他一定会牺牲晚儿！

话未说完，殿外传来细碎脚步声，楚应晚披着杏色斗篷站在珠帘外，脸上还带着骑射场归来的红晕："母妃寻我？"

冯德妃眼底的锐利瞬间化作温柔，招手道："来试试嫁衣。"

展开的嫁衣上金线鸾凤在烛火下流光溢彩。楚应晚怔住："这不是……"

"晚儿，为了沈家的那纸婚约，你都变成宣城其他贵女口中的‘老姑娘’了。"冯德妃将玉镯戴到女儿腕上，"母妃希望你能尽快成亲。"

宫中早有传言大虞有一位公主回去和亲，楚清鸢一思索，便明白了她母妃的考量。

她迟疑地道："可边关战事吃紧，此时完婚岂不是……"

"晚儿。"冯德妃突然握住女儿的手。素来柔软的手掌此刻力道惊人，腕间玉镯相撞，发出清越声响："你只需要听母妃的话，早日完婚即可。"

窗外枯枝被风折断，啪地砸在阶前。

“可是，这宫里只有我一位适龄公主了。”她那素未谋面的九妹，还没有及笄。

"晚儿，原谅母妃的自私。"冯德妃松开手，轻轻抚平嫁衣上的褶皱，"母妃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我的女儿绝不能成为朝堂博弈的祭品。"

楚应晚猛地抬头，却见母妃眸中闪过她从未见过的锋芒："来人，将公主锁在自己的寝殿，没有本宫的吩咐，大婚前谁都不能放她出来。"

不等她反应过来，她直接被冯德妃身边的贴身宫女打晕了。

夜风卷着更漏声穿过大殿。冯德妃凝视着跳动的烛火，轻声补了一句："若沈家这条路走不通……母妃还有别的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