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口露出半截,蜿蜒的鞭痕引得人浮想联翩。
呼吸声骤然粗重,十二道目光黏在那抹艳色上,像嗅到血腥的豺狗。
“诸位同僚。”他喘着气,桃花眸泛起水光,“可知晓五十万两白银,能熔多少根锁链?”
尾音未落,忽拾起砚台砸向周成面门。
血珠溅上《大熙乐律考》。
“恰够将诸位的舌头,串成祭天时的磬天链。”
门忽地被推开,顾晦明的乌皮靴踏破死寂。
他扫过满室狼藉,目光停在周成额头上。
“怎么回事?”顾晦明声音低沉,带着几分威压。
周成捂着额头,鲜血顺着指缝滴落,染红了袖口。
他踉跄上前,声泪俱下:“顾大人,沈大人无故伤人,属下不过是好心提醒他注意仪容,他便……”
顾晦明眉头微皱,目光转向沈如风。
沈如风倚在案边,面色苍白如纸,唇角却噙着一抹冷笑。
手中还捏着半截朱砂笔,指尖染着胭脂色,衬得那抹冷笑愈发诡异。
“沈大人,”顾晦明语气平静,“你有何话说?”
沈如风轻咳一声,声音虚弱带着几分讥诮:“顾大人,周大人方才说,下官该去教坊司当差。下官不过是提醒他,太常寺不是教坊司,同僚间玩笑也该有些分寸。”
顾晦明闻言,目光一冷,转身看向周成:“周大人,可说过这话?”
周成脸色一白,支支吾吾道:“属下不过是开个玩笑……”
“玩笑?”顾晦明打断他,声音陡然严厉,“太常寺是朝廷重地,岂容你如此放肆!即日起,你便去库房整理历年祭祀簿录,未经允许不准回来!”
周成脸色骤变,慌忙跪下:“顾大人,属下知错了,求您……”
“滚!”顾晦明一声冷喝,吓得周成连滚带爬退了出去。
署廨内一片死寂,众人低头不敢言语。
顾晦明扫视一圈,冷冷道:“今日的事,若有谁敢传出去,休怪本官不客气!”
众人噤若寒蝉,纷纷低头称是。
顾晦明转身看向沈如风,语气缓和了几分:“沈大人,身子不适便早些回去歇着,莫要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