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二小姐请安。”锦衣少年率先行礼,腰间玉佩叮咚作响,“家父说春兰姑娘最喜桂花糕,特意让我带了新制的蜜酿金桂糕。”
苏时瑾抿了口茶:“张公子有心了。”
靛蓝布衫的青年这才开口:“李文轩见过二小姐。”他从怀中取出素色布包,“听闻春兰姑娘常替小姐誊写账册,这是徽州的松烟墨。”
金瞳儿从梁上跃下,叼起布包,跳到春兰藏身的屏风前。
春兰慌忙去接,指尖蹭过青年带着墨香的手掌。
“这猫儿倒会挑好东西。”苏时瑾轻笑,“凌黛,带两位公子去花厅用茶。”
待脚步声远去,秋月迫不及待掀开屏风:“要我说就选张明远!他爹管着京城最大的酒楼,嫁过去天天山珍海味。”
俞忠皱眉敲她脑门:“你当谁都跟你似的馋嘴?”转头看向女儿时语气软下来,“兰儿可想好了?”
春兰摩挲着松烟墨,想起昨夜苏时瑾说的话:“嫁人如同点茶,浮沫再美不及喉韵回甘。”
当时小姐正教她分茶,雪沫乳花在青瓷盏里,转出个圆满的圆。
“奴婢选李文轩。”她听见自己说。
满室俱寂。秋月瞪圆了眼:“你疯啦?张明远长得可比他俊多了!”
“珍馐楼掌柜家的自然好,可他今日戴的玉佩价值百两。”
春兰将墨块收进袖中:“华裳宝阁去年新染的雨过天青色,正配这松烟墨。”
苏时瑾眼底泛起笑意。
这个留意男子配饰价钱的姑娘,一股玲珑心思用得恰到好处。
……
次日一早,苏时瑾倚在美人榻上,指尖拨弄金瞳儿颈间银铃。
案上搁着两方红木礼盒,左边是珍馐楼,送来的八宝攒盒。右边装着华裳阁,新裁的雨过天青衣衫。
“这匹云锦给张掌柜送去。”苏时瑾将青玉镇纸压在礼单上,“就说春兰,选了李掌柜家的。”
俞忠捧着礼盒的手顿了顿:“老张头最疼他那幺儿,怕是……”
“所以得你亲自去。”苏时瑾捻起块桂花糖喂金瞳儿,“他是苏家二十年的老掌柜了,不会怪的。”
本来春兰与秋月,一人一个,刚刚好。
偏偏秋月那丫头死活不松口,昨夜他劝了好久都不行。
这不是,给他和小姐难做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