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他是厉王的人,可颜肃还是看不上他,除了一副好皮囊,他还有什么拿得出手的?
但是,上次宛白与南宫鸿煊,发生了些不愉快的事。若是借此,与厉王攀上关系,也算是个保障。
陛下终究会退位的,下一任皇位,除了眼前这个嫡皇子,应该也没别的人选了。
而且,陛下不念旧情,一味偏袒自己儿子,让他女儿受委屈。他何必愚忠,不站队呢?
颜肃开口:“既然厉王殿下保媒,那这门亲事……”
“圣旨到——”
太监尖利的通传,刺破梅香。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承恩侯颜肃之女颜宛白,娴熟温良,太常寺博士沈如风品貌……”
圣旨的每个字,都化作铁钉,将沈如风死死钉在雪地里。
南宫晖竟然在赴宴前,便请好了旨。却还要让他,在苏时瑾面前,演这样一出戏。
一场将他脸面,狠狠辗轧成尘土的戏。一场,永远断了他与苏时瑾,再有牵扯的戏。
“臣女接旨!”颜宛白深深叩首,喜笑颜开。
圣旨上“天作之合”四字,简直是写在她心坎上,她仿佛看见自己凤冠霞帔,与沈郎共饮合卺酒的模样。
“微臣……谢主隆恩。”沈如风重重叩首。
沈如风与颜宛白的婚期,定得十分着急,里面有厉王的手笔,也有苏时瑾与南宫鸿煊的一份力。
就定在一个多月后,腊月二十二,黄道吉日。
……
洛华苑,暖阁。
地龙烧得正旺,苏时瑾斜倚芙蓉榻上,指尖抚过鎏金请帖边缘的暗纹。
“小姐,这帖子实在蹊跷。”凌黛跪坐炭盆前翻动栗子,“隔壁宅子空了三年,上月牙行说被江南富商买下。可今日新主乔迁,怎会专程给咱们下帖?奴婢想翻进去瞧瞧,却发现到处是高手,根本进不去。”
苏时瑾的目光,凝在“踏雪寻幽”四字上。
银钩铁画的笔锋,藏不住少年时的痕迹。
那年,谢常卿握着她冻红的手,在宣纸上写“瑾”字,最后一横总要微微上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