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子安长剑落下,却是斩断了柒柒染上火星的裙摆。
削铁如泥的宝剑轻轻一划,割断被灼烧的布料,剑尖挑起碎布扔进火堆。
火焰瞬间高涨了一瞬,映出苏玉珂惊愕的眉眼。
“属下并没有怪罪苏才人的意思,此处并非宫中,宫规无法约束……”
话至一半虞子安也觉自己的理由有些荒唐,他摇了摇头,“总之,姝贵妃已去,苏才人重情重义来祭奠一番也是人之常情,属下只当未曾见过。”
“对了,此地容易被人发现,苏才人不如去秋瞑居东南角的小竹林,那里属下探查过,鲜少有人经过,地气也干净些。”
苏玉珂紧绷的神经骤然松懈,心里对虞子安的感激之情与祭奠娘娘的悲伤之情交杂混合,让她嗓子发紧,哽了好久才开口说:“多谢虞郎将……”
话一出口竟是哑得厉害,随着话语而出的还有奔涌的泪水。
苏玉珂再也忍不住,眼眶的泪珠簌簌滚落。
虞子安见苏玉珂如此伤心,坚硬胸廓下的心脏仿佛被撞了一撞,如古老钟声发出嗡鸣在胸腔内回荡,震得他十分难受。
他从衣襟里取出贴身手帕,递给苏玉珂,“苏才人,节哀顺变。”
那方手帕是干净的素色,质地也不是宫妃用的丝绸而是棉布。
将手帕攥在掌心,苏玉珂哽咽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好点头示意自己安好。
“属下想贵妃娘娘在天之灵,也不希望看见你如此伤心难过。”
苏玉珂点着头嗓音低哑:“多谢……”
夜风卷着最后一片纸灰掠过檐角,檐角下的灯笼在晚风里打着旋儿。
次日,秋瞑居书房内。
菱花漏窗筛进细碎日光,高盛康轻手轻脚奉上一盏新沏的君山银针,将原先凉掉的茶盏撤下来。
将新茶换上后,他捧着旧茶盏迟迟未退下。
“何事?”谢临渊低头看着荥阳近五年的刑狱卷宗, 眼也未抬。
“陛下,老奴有一事想要征求您的意见,毕竟事关大皇子殿下,老奴不敢擅作主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