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镇中学的放学铃声刚敲完，教室里正是最热闹的时刻，同学们三三两两起身，收拾书包，准备放学离校。

就在这时，一个辫子甩得老高的小姑娘大步走进了初一的教室。她站在教室门口，目光一扫，像寻猎物一般精准地锁定了目标。

她快步走到方素薇的前桌面前，眼神凌厉，声音清脆，“你就是郝丹吧？是你到处在说我姐坏话？”

那声音像是突然插进来的一根针，把全班同学都刺得一愣。

正在桌边收拾课本的郝丹猛然抬头，脸上露出短暂的惊讶，随即意识到这是方素薇的妹妹，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白桃年纪虽小，但一身架势气场十足，声音洪亮，清清楚楚传遍教室，“有本事在背后说人坏话，没本事认账？”

郝丹挺了挺脖子，嘴硬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说完一甩书包就要走。

白桃眼疾手快，一步拦到她前头，双臂张开拦住了她的去路。

教室里所有同学都停下来瞪大了眼睛看热闹。

“我告诉你，我姐不想借你自行车就不想借。你谁啊？凭什么一定要借自行车给你，不借就是小气？谁家轻易把这么贵重的自行车借人？尤其是你这样的人——借不到东西就到处说人小气，你这人能借吗？我看你就是喜欢占人便宜，占不到就恼羞成怒。借给你这种人，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白桃话音一落，四周响起了些低低的笑声，有同学掩嘴嗤笑，有人偷偷转头看郝丹的脸色。

郝丹脸红得像熟透了的柿子，转头看向方素薇道：“你，你妹妹怎么这么泼妇？你还不管管你妹妹？”

方素薇听了这话，立马站到白桃面前，护着她，脸色冷硬道：“我妹妹哪里泼妇了？她说得全是事实。你就是喜欢占人便宜。之前我借你的本子和笔，现在已经三个月了，你还不还我？”

郝丹嘴一张，却没有话说，周围的视线开始带着一点异样。

白桃趁机补刀，“对啊，今天你要是不还，我就去找你们老师。你再不还，我们就找你爸妈，让你爸妈来赔。”

郝丹被噎得脸红一阵白一阵，嘴张了张，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她像是一下子没了底气，只能低头翻书包，嘴里还嘟囔着：“不就是一个本子和一只铅笔嘛，你们家这么有钱，至于这么小气吗？”

白桃立马顶上去，毫不客气，“当然至于。我家有没有钱跟你有什么关系，钱是你赚来的吗？有钱就活该倒霉给你东西？借了别人东西不还，还装出一副别人小气的样子，你说你要不要脸？你要是真大方，就别借，直接买。”

郝丹涨红了脸，把那本被她压得皱皱巴巴的笔记本和一支铅笔从书包里拽出来，气呼呼往方素薇桌上一扔，“喏，还给你。”

白桃看向教室里其他人大声道：“你们看她，借她东西，让她还就这副态度，不仅说你小气，还一副你欠的样子。你们以后可千万别借她东西。”

那些平日里被她占过便宜的同学本来也是有气没处撒，这会儿有了白桃领头，纷纷围了上来。

“郝丹，你还我橡皮擦，上次你说借一下就还，结果一用就是半学期。”

“我那两分钱你也别忘了，上次在供销社我先垫的，你说回头还，到现在都没影儿。”

“你也借过我一个本子，两个月了，你还给我。”

一时之间，整个教室炸开了锅，叽叽喳喳地围住了郝丹。

眼见郝丹被围住了，白桃和方素薇便拿着书包离开了教室。

等两人各自骑上自行车出了校门，白桃才得意地对着方素薇道：“姐，我就问你爽不爽？”

初夏的风迎面吹向方素薇，柔柔的，暖暖的，很是舒服，她笑着点了点头，“是挺爽的。”

“下次碰到这种事情你就应该像我这样凶凶的。人善怕人欺，你越好说话，坏人就越挑你欺负。”白桃骑在前面，风吹起她额前的碎发，“你看我这样说她一顿，你是不是也觉得心里舒畅极了？”

“是很舒服。”方素薇笑道。

白桃又叽里呱啦把自己的心得传授给方素薇。

车子经过部队营地大门的时候，正好看到刚下班的方青峰。

“爹。”

“爹。”

两人忙停下自行车，从车上下来。

方青峰看向白桃道：“你怎么和你姐一块？还骑着自行车？”

白桃将自行车推向方青峰，“爹，你来骑，你载我。我去我姐学校给她打抱不平去了。”

方青峰听了这话愣住了，手上不停，接过自行车，人却看向方素薇，严肃道：“素薇，有人欺负你？”

“爹，也不是，就是有人借我自行车……”方素薇将事情经过简单说了一遍。

方青峰听了点了点头，“如果在学校被欺负了一定要跟我和你娘说。明天早上我送你去上学吧。”

方素薇愣了一下，然后忙道：“爹，不用了。没人会欺负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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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有人欺负你就晚了。我送你去。”方青峰的语气不容置疑。

“爹说的对，就让爹送你去吧。”父女三人便骑着自行车一边说话，一边往家走去，路过家属院大场坪的时候，正好看到五子棋和其他小孩在比赛跳远。

远远看到爹和姐姐，五子棋大喊：“爹，等会你也要带我。”脚上不自觉地很想追上去，但是刚走两步，又想到自己还要比赛，只能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