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蕾没好气地白了牛籁子一眼,
张嘴就来的本事倒是见长,免费定制军服说得跟撒把盐似的轻松。
她抄起策划案卷成筒敲他后脑勺,“滚回你们包厢去!听你吹牛我脑仁疼!”
牛籁子嬉皮笑脸地揉着后脑勺往隔壁钻,帆布包带勾住了桌角的搪瓷缸,“当啷”一声在车厢里激起一片白眼
两天后,广播里传来甜糯的粤语:“广市站即将到达,下车的旅客请提前做好准备。”
1984年的广市火车站像口沸腾的锅,绿皮火车吐出的旅客裹挟着汗味和粤语寒暄,在站台上汇成湍急的河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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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蕾扒着车窗望去,只见站前广场上“欢迎来到改革开放前沿”的标语牌被太阳晒得发白,旁边的电线杆上贴满招工启事,
“月薪两百”的红笔字比京都国营厂的工资单刺眼得多。
牛籁子挤在人群里冲她挥手, “文蕾!快看!”
他举着张皱巴巴的报纸挤回车厢,头版照片里的深市蛇口工业区正在炸山填海,
文蕾接过报纸, 黄翠翠从软卧车厢晃悠悠的走过来,手里拎着两盒虾饺:“尝尝鲜?在餐箱买回来的,地道广东味。”
文蕾咬开半透明的虾饺皮,滚烫的汤汁烫得舌尖发麻,却听见几个穿西装的男人在聊“中英街走私”“外汇黑市”。
黄翠翠用牙签戳着烧卖,忽然压低声音,
“我一路打听到了,深市现在连公务员都在搞‘业余创收’,咱们这算啥?正经下海弄潮儿!”
火车再次启动时,广市的骑楼渐渐退成模糊的剪影。
火车驶入深市地界时,夕阳正把远处的山峦染成金红色。
文蕾看见车窗外掠过一块巨大的广告牌,上面的“深市”二字被喷绘成展翅的雄鹰。
牛籁子忽然指着前方喊:“快看!那是国贸大厦!已经盖到二十层了!”
几人顺着他的手势望去,只见钢筋骨架在暮色中高高耸立,像极了童年见过的积木塔。
火车缓缓停稳,牛籁子第一个跳下车,差点被站台的热浪冲个跟头。
文蕾几人踩着深市的土地,听见不远处的建筑工地传来“咚咚”的打桩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