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山箐收剑转身的瞬间,瞥见白泽仍在竭力撑着那处缝隙,单薄的身影在即将溃散的金光中摇摇欲坠。
没有半刻迟疑,涂山箐化作流光冲向圣地,衣袂掠过之处,带起一道灼热的残影。
当涂山箐抵达圣地时,灼人的血腥气混着焦糊味扑面而来,呛的他几乎窒息。
抬眼望去,眼前的景象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头,让他瞬间红了眼眶。
平日里庄严肃穆的圣地此刻沦为人间炼狱。
那象征着涂山氏威严的狐面石像,此刻残缺不全,有的断了鼻,有的缺了耳,石像表面布满裂痕,暗红的血迹顺着沟壑蜿蜒而下,仿佛在无声地哭诉着这里发生的惨剧。
千年狐尾木往日枝繁叶茂,散发着温和的气息,如今却燃烧着幽蓝的火焰,诡异的火苗舔舐着树干,将树皮烤的焦黑卷曲,不时有火星迸溅,落在周围的尸体上。
祭坛之上,刻着古老符咒的青石台面被鲜血浸透,符咒在血的浸染下泛着诡异的黑光,仿佛失去了守护的力量。
祭坛四周,自小看着他长老的族老们横七竖八地倒在血泊之中,身首异处。
鹤长老的白发浸在血里,宛如绽放的妖异之花,他的双眼圆睁,似乎到死都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琪长老的九条狐尾如今只剩下几根残破的尾羽,无力地垂落在地上,曾经强大的灵力消散殆尽。
而在祭坛中央,涂山箐看到了那道他最不愿意见到的身影——他的父亲。
狐帝华袍破碎,胸口处的心脏早已不见,鲜血在衣袍上形成了大片暗红的污渍。
父亲面容扭曲,带着不甘与愤怒,那双曾慈爱又严厉地看着他长大的眼睛,此刻黯淡无光,空洞地望着天空。
涂山箐只觉得双腿发软,踉跄着向前扑过去,双膝重重磕在祭坛台阶上,尖锐的疼痛却比不上心脏被撕裂的万分之一。
涂山箐颤抖着伸手,想要触碰狐帝的脸庞,手却在距离狐帝脸颊还有几寸的地方停住了,他不敢相信,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冰冷的尸体就是那个教导他修炼,给予他关怀的父亲。
喉间猛地涌上一股腥甜,涂山箐剧烈地咳嗽起来,鲜血从嘴角溢出,滴落在狐帝的衣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