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明月跟他要了东方泽的电话号码,两个人聊到很晚,也不知道有什么话可聊的。

哼。

跟自己爸爸都没话聊。

“嗯,去北京了。”

“哦。”

两个人的谈话到此为止,又各自走各自的路,朝着不同方向前进。

*

昆明

这时的巫家坝机场还只有一座两层航站楼,跑道边堆着灰白色的麻袋和木箱。

接驳巴士是旧款的解放牌,车窗被反复擦得发花。

砝码卡刚上车,就被司机用好奇的眼光打量了一番。

可当她挺直脊背回望过去,那人倒是讪讪地别开了视线——明老太说得对,自信是最好的盔甲。

巴士一路晃进市区,要穿过 环城南路 时,明月抬腕看表——离中午饭点尚早,于是对祖母低声商量:“先去翠湖吧?喂海鸥,再吃过桥米线。”

明月在来之前和见多识广的明贺之请教了下,特意做了功课。

下车后,他们拦了辆贴着“昆明出租”标志的黄白相间夏利。

司机听说要去翠湖,笑得见牙不见眼:“正好,海埂那边的红嘴鸥昨儿才飞来,今年来得早,你们运气好!”

十分钟后,清波潋滟的翠湖便映入眼帘。

湖心岛上还留着民国时期的小洋楼,灰墙红瓦,被法国梧桐的浓荫半遮。

岸边卖烤乳扇的小贩用云南官话吆喝着“热乎的,蘸玫瑰酱!”

砝码卡第一次见有人把奶制品烤成金黄薄片,好奇却不好意思张望,明月索性买了两串递给她,“尝尝,像咱们那边的芝士脆片。”

湖面上成群的红嘴鸥翻飞,白羽在阳光里闪着银光。

明老太盘起的金发在风里微微散乱,她脱下墨镜,说了句德语:“这里可比我年轻时的莱希湖更热闹。”

砝码卡听不懂,只见老人眯眼握住手中的面包粒,像个孩子似的抛向空中——一瞬,鸥群哗然,银翼掠过她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