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祈年视线落在那一溜排开的行李箱上,眉头越蹙越紧。
这阵仗……怎么有点眼熟?
他数了数:一、二、三……十五个整!
十五个大大小小的箱子,从红的到粉的,从硬壳到布袋,一样不少。
跟当年去澳门抓她回来那次,她提着全套化妆品、三十多双鞋、外加一个电子足疗桶要回内地的画面如出一辙。
她这是——把整个云南打包带回来了?
*
明家院子。
不止傅祈年头疼,明贺之这会儿也黑着脸,牵着一根红白相间的狗绳,狗子是纯种德牧,气势汹汹,然而主人那俊脸却更冷,像是刚从冰窖里取出来的雕塑。
“月儿,东西要精致,宁缺毋滥……”
“Daddy!”明月直接打断他,不想一回来就听他念叨,嗓音俏皮,“有给你带礼物哦~”
明贺之眉头跳了一下,警觉地看她一眼,步子却慢慢地,假装不经意地踱到她身旁。
明月掏出一只包得严严实实的纸盒,笑眯眯地塞到他手里,“给你——云南特色!保你终身受用!”
明贺之:“……”
他低头,撕开包装。
一股奇特的、说不上是草药还是腊肉的气味扑鼻而来。
“……虫……草?”他迟疑了一秒,“不是,你这是……”
他动作顿住,脸色一秒变得更加沉郁。
——盒子里,赫然是一整套手工雕花牛角刮痧板,外加两瓶野生黑蚂蚁酒,包装上还有一句金灿灿的标语:
“风湿疼痛一扫光,爸爸再也不怕冷啦~”
明月一脸纯真:“我问了当地人,最适合你这个年纪的男士了。”
“我这个——什么年纪?”明贺之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重复。
明月煞有介事:
“三十七岁的中年男性。三十五岁以后开始走下坡路的类型。”
“再拖下去,说不定就要调理肾功能了。”
明贺之脸色从冷变黑,从黑变青,最后甚至透着一丝痛风未发作前的挣扎。
就在他拎着那瓶“黑蚂蚁酒”沉默地审视人生时,旁边传来“哐”一声。
明老太太——他的亲生母亲,正一手拄着拐杖,一手叉腰,朝着儿子劈头盖脸就是一句德式怒吼:
“Was für eine Haltung ist das?!(这是什么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