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吹过,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焦土气息。
在窑区废墟上,偶尔还能看到几盏昏黄的灯光闪烁,映着人影绰绰,如同坟场上飘荡的孤魂野鬼。
黄包车夫告诉我,那些都是专业‘捡窑渣’的,含钴料的碎青花,一斤能卖八毛到一块钱,运气好捡到完整的瓷器底,还能卖给专门做旧的去接底儿。
黄包车夫又拉着我顺着窑区废墟的一条坑坑洼洼的小路,七拐八拐的走了大概五六里,然后猛地刹住了脚步:“最多就只能到这儿了,前面也没路了!”他转过头,绿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淌,不知道是这一路上累的,还是被吓的。
这里已经远离了棚户区,四周就更显得荒凉,在黑暗的裹挟下还带着一种莫名的阴森。
我倒是还好,早就习惯了这种场景。
黄包车夫的神情却显得格外紧张,不时的扭头环顾着四周,一边擦着脸颊上的汗,焦急地等着我掏钱赶快离开这个地方,同时手指着远处黑暗的边缘,跟我说道:“看到前面那条隆起的丘陵了吗?翻过那道丘陵,后面就是老龙窑旧址了!”
我顺着黄包车夫手指的方向望去,月光下隐约见到一条隆起的丘陵轮廓,像是盘踞在黑暗边缘的一条巨龙,周边野蛮的生长着野草,在夜风下被吹得窸窸窣窣作响。
我感觉黄包车夫应该不会骗我,就下了车从裤兜里掏出那张百元钞票递了过去。
黄包车夫虽然吓得神情紧张急着离开,但收了钱还是特意打灯照了一下真伪,最后还不放心的用手沾了点唾沫,在钞票的一角捻了捻。
也就是在这验钱的时候,突然从老龙窑的方向平地刮来一阵妖风,夜里的凉风透骨,我和黄包车夫无意识的打了个冷噤,同时还猛地听到,这吹来的风里隐约还裹着小孩儿的啼哭声!
我陡然心惊一跳,下意识的竖起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