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可谁也没有看到夏侯纾在灵堂里有任何异动,他们甚至觉得大师姐问的这句话十分怪异。
妙如并不在意大家的议论,也不气馁,反而目光直视着夏侯纾,一字一句地说:“因为整个泊云观,只有你想把师父带走。”
“你说什么?”妙非满脸惊愕,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看大师姐的表情,又不像是假的。于是她将目光从妙如的身上移到夏侯纾身上,问道:“你要把师父带走?”
其他师姐妹闻言也将目光集中在夏侯纾身上,全是惊恐。
夏侯纾瞪了妙如一眼,心里顿时升起一股无名之火。曲白师太临终前明明跟妙如交代过后事,而妙如当时也答应了师父的请求。即便她是出于安抚的目的,那也是她对师傅的承诺。更让夏侯纾无法理解的是,这件事情只有妙如师姐和她知道,而妙如师姐现在却当着众人的面来把这件事捅破,她究竟想做什么?难道想借着人多势众来给她施压吗?
“大师姐这话说得不对,不是我要带走师父,是师父她自己想离开。”夏侯纾慢条斯理地解释道。随后她转头看向妙如,故意说:“大师姐,你当初不也答应了师父,待她羽化之后,还她自由之身吗?如今事情闹成这样了,你就急着撇开自己,独善其身了?”
众人听得越发糊涂,难道这事还有隐情?
大家的目光在夏侯纾和妙如之间来回流转,不知道该相信谁。
妙非也觉得自己被人当了傻子,遂看向妙如,严肃道:“大师姐,请你给我们一个解释。”
妙如这阵子操心过度,白天又是晕倒,又是浑身起红疹,好不容易才缓过神来,接着就被夏侯纾这么当头一击,气得她几乎又要晕倒过去。她身边的妙情眼疾手快,马上扶住了她。
妙情见大师姐不说话,其他诸位师姐又目光殷切,尤其是妙非师姐的眼神,几乎都要结成冰了,稍稍犹豫之后,抿着嘴小声说:“其实……其实这件事情我也知道。”
这话从平时最没心没肺的妙情嘴里说出来,众人一个比一个惊恐。
妙情是同辈弟子里最小的,从小被上头的十几个师姐关心着、保护着,但同时也要受她们的管教,凡事都不能自己做主,所以要当着诸位师姐的面说这件事,她心里还是有点发怵。
夏侯纾也没料到妙情会知道这件事,并且还当众说出来。她担心妙情会被其他几个师姐打断,立马鼓励道:“小师妹,你是大家看着长大的,心思单纯,从不撒谎,你说的话,她们一定会相信的。你不用紧张,只管把你知道的说出来就行了。”
妙情又小心翼翼地扫了众人一眼,最后把心一横,如实交代道:“半个月前,我见师父病重,就像下山去寻夏侯师姐,于是趁大家不在溜进了师父的房间,想偷师父的手令。不过我还没有拿到,大师姐就来了。我听到师父说她想回北边的叫什么城的地方……”
“叫什么来着?”妙情边想边说,眼珠子轱辘轱辘直转,“哦,我想起来了,是叫羌城。师父是羌城人士,她想跟一个叫裘先生的人去羌城。”
“羌城?”妙非默默地念叨着这两个字。她是资历仅次于妙如的弟子,所以她也知道曲白师太从前的一些往事。如果说师父想回羌城,那么妙情说的话大概都是真的了。
“对,就是羌城!”妙情点了点头肯定地说,“师父说她是不得已才离开家乡的,如今她大限将至,希望死后能与裘先生魂归故里。”
未等妙非说话,妙离就发现了其中的疑点,追问道:“裘先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