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艾对他们露出个安抚的笑,青瓷茶壶在掌心留下温热红痕,她把桌上已经冷了的茶倒掉,重新给眼前四个人各倒了一杯,水柱撞击杯壁的声音格外清亮,随即坐在了中间的沙发上,手上捧着茶。
“表哥表嫂,那个……钟小姐说,想知道妹妹的八字。”孟祯真看没人说话,率先说道,但她明显还是害怕,美甲上的碎钻在杯壁划出刺响,语气怯生生的。
钟艾乐得有人帮忙,她干脆把黄纸铺好,镇纸压住卷边的纸角,提起毛笔,狼毫在朱砂墨里蘸出饱满的弧光,期待的看向杨连意和曲繁。
杨连意和曲繁听到妹妹这两个字,心中的痛意又蔓延了上来,交握的双手突然攥紧到指节发白,不约而同皱起了眉头,这次是曲繁率先回复了钟艾:“钟小姐,妹妹……”说出这两个字,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锁骨处的青筋在苍白皮肤下起伏:“八字是,庚子、甲申、乙未……”
朱砂墨在宣纸上晕开血色涟漪,钟艾点点头,记下了八字,迅速开始在黄纸上演算。
破奴站在她身旁,看到她越来越熟练的推演,虚化的指尖拂过她凌乱的发尾,眼里都是欣赏,千年来,钟家的家主们在五行推演术法上,从未让他操过心,但偏偏是这么个顽徒,给了他最深的成就感。
破奴边看边摇头,暗笑自己也逃不过这套俗世的法则,越是让他费心的越让他容易满足。
茶汤在青瓷盏里悄然冷却,沙发上的几个人见状,一时不知道钟艾要做什么,因而都聚精会神看着她手中快速书写的毛笔,孟君战术腕表的夜光指针划过半圈。
半晌,钟艾抬起头来:“杨梦曲今年是凶运啊,流年大运枭神冲克食神,老话说,食神逢枭,不贫则夭,就是这个命格。”
直白又突然的一句话砸向四人,让他们都同时恍惚了一下,他们努力理解着这段陌生的话,孟君率先问道:“您的意思是,妹妹今年的事……是因为她今年的这个什么石什么什么命格吗?”他语气很轻,和刚刚在会客厅质问钟艾的样子判若两人。
杨连意和曲繁在这句话后才突然反应过来,杨连意撞翻茶几上的果盘猛地起身:“你你你,钟小姐,你什么意思,你意思是都怪孩子吗?孩子才六岁!”最后这句他猛地提高声音,玻璃杯盏在声浪中震颤,吓得孟君和孟祯真都差点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