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的'；回来'；是什么？"； 白九歇斯底里地指着自己，"；是这个随时会猝死的破烂身体？是这副被玩坏了的神经反射？还是——"； 他的声音突然哽住，像是被什么掐住了喉咙，"；还是昨晚那个…连反抗都做不到的…废物…"；

最后几个字轻得几乎听不见。

白九顺着墙壁滑坐在地上，把脸埋进膝盖里。他的肩膀缩成小小的一团，像是要把自己藏起来。

降谷零缓缓跪在他面前，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品。他伸出手，却在即将碰到白九时迟疑了："；我可以……抱你吗？"；

白九没有回答，但也没有躲开。

下一秒，他被拥入一个温暖到几乎发烫的怀抱。降谷零的手臂像钢铁般牢固，却又带着不可思议的温柔。他感受到对方的心跳，又快又重，像是要撞破胸膛。

"；对不起……"；降谷零把脸埋在他颈窝，滚烫的液体浸湿了他的衣领，"；对不起，我来晚了……"；

白九僵住了。

他没想到会听到道歉，更没想到会感受到眼泪。那个永远游刃有余的降谷零，那个摔断肋骨都没喊过疼的降谷零，此刻在他怀里颤抖得像片落叶。

"；这七年我每天都在后悔，"； 降谷零的声音闷闷的，"；后悔那天为什么要让你独自离开去见什么该死的老熟人，后悔为什么没早点发现异常，后悔…连你的尸体都没找到……"；

白九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

"；所以当我发现你可能还活着的时候……"； 降谷零稍稍退开一些，通红的眼睛直视着他，"；我发誓这次一定要保护好你。不管你是五十岚守还是枡山修明或者是风早清，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

他的拇指轻轻擦过白九湿润的眼角："；你从来都不是我的污点，你是我在黑暗里跋涉七年终于找到的光。"；

白九的防线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他揪住降谷零的衣领，像个委屈的孩子般嚎啕大哭。所有的的恐惧，所有的的痛苦，所有的的孤独，全部化作滚烫的泪水倾泻而出。

降谷零只是紧紧地抱住他，一遍遍抚摸他颤抖的脊背。

*

当一切平息，晨光已经从天边探出来，填满了整个房间。降谷零的手臂紧紧箍着修明的腰，仿佛怕他在睡梦中消失。修明盯着墙上歪歪斜斜的菱形，是窗户框的形状，感到一种奇怪的平静。

"；答应我，"；身后的降谷零突然出声，声音因困倦而含糊，"；你会珍惜自己的生命。"；

修明没有立即回答。他想起实验室的针管，想起琴酒的冷笑和伏特加憨憨的关心，想起六个人在樱花树下的合影，想起在小巷里绝望的时刻，想起系统好奇的反问，想起降谷零眼中的恐惧和愤怒，想起刚才对方近乎虔诚的触碰。

"；我答应你。"； 最终，他轻声说。

降谷零的手臂收紧了一些，呼吸逐渐变得均匀。

修明知道这个承诺有多脆弱——就像他随时可能停止跳动的心脏一样不可靠。但此刻，在这个安全的怀抱里，他允许自己暂时相信。

走一步看一步吧，他对自己说，闭上了眼睛。

至少今天，他选择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