闳瑱对他几个哥哥没感情。
没有自得,没有怜悯,真就只是看普通人一般。
后宫里中宫独大,皇嗣里亦以中宫所出为尊,这样的格局在征朔一朝被保持得完完整整。
闳瑱是在十五岁入的朝,是被他爹亲自牵着带进太极殿的。
大朝贺之日,太极殿殿门大开,从内殿到外殿跪满了大邺六品以上的文武官员。
本来闳瑱也是该跪的,只不过他爹没让,愣是让他站在龙椅旁受完了全部的跪礼。
那一日,太极殿所有的官员都在拜他和他爹。
闳瑱不是第一次听别人山呼万岁。
但那一日的感觉格外不同,从龙椅往下看去,格外不同。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滋味。
是权力的实感。
太极殿很大,它是整座皇宫的最中心和最高处。
可它也很小,就这么一座殿宇却决定着大邺千百万人的民生。
第一次入朝听政,闳瑱听得极其认真。
散了朝后,整座太极殿又一瞬间变得空荡荡。
龙椅上,闳稷拍拍身旁的位置让闳瑱来坐。
闳瑱没推辞。
“觉得如何?”三十八岁的闳稷问十五岁的闳瑱。
闳瑱深吸了一口气展开手让闳稷看:“爹,我手心出汗了。”
闳稷失笑,往他手掌拍了拍,力道不大。
“手心出汗,紧张?”闳稷看向太极殿外,眼里带着笑意:“紧张就对了,要坐龙椅的人,是该紧张。”
“方才你站在我身旁,都看到了什么?”闳稷继续问。
闳瑱抿唇认真回道:“方才,我看到了我的太傅们朝我跪拜…即便是平日里最严厉的谢太傅和辈分最大的舅公,今日都匍匐在了我的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