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夫从柜顶取下件粗布衣:"渔村东口有艘货轮今晚去奥斯陆。记住,从现在起,你叫安德斯,什么都不记得。"
霍袭丞套上衣服时,袖扣从指缝滑落,在积着盐水的地板上滚了两圈。他弯腰拾起,蓝宝石里的"LN"在阴影中闪着微光,恍若雪夜里未融的星光。
货轮的汽笛声刺破暮色时,霍袭丞正蜷缩在底舱的帆布堆里。
伤口在颠簸中阵阵抽痛,他却不敢触碰老大夫给的止痛药——那些药片让他的梦境更加支离破碎。此刻他攥着袖扣,盯着铁梯上晃动的影子,听着甲板传来有节奏的脚步声。
第七次了。
那个穿灰色风衣的男人从登船起,每隔二十分钟就会经过底舱入口。霍袭丞注意到他的皮鞋一尘不染,在锈迹斑斑的甲板上显得格格不入。更可疑的是,男人刚才经过时,袖口露出半截黑龙纹身,和自己腰间的图案如出一辙。
舱外突然传来金属碰撞声,霍袭丞贴着舱壁望去,只见灰衣男人正在撬老大夫塞给他的铁盒。子弹头在月光下泛着冷光,男人捡起一颗对着舷窗,瞳孔骤然收缩。
"霍袭丞...原来是你。"男人低声自语,声音像毒蛇吐信。
霍袭丞猛地扑向铁盒,却踢翻了脚边的油漆桶。灰衣男人转身时,他看清对方耳后有颗朱砂痣——和追杀他的杀手画像上的标记一模一样。
"嗅觉倒是灵敏。"霍袭丞抄起扳手,尽管伤口迸裂的血浸透了绷带。
灰衣男人冷笑,从风衣里抽出蝴蝶刀:"叛徒的血,应该洒在极光下才对。"
刀光乍现时,霍袭丞本能地格挡,扳手与蝴蝶刀碰撞出火星。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身体对格斗技巧异常熟悉,仿佛肌肉里刻着杀人的韵律。当他用膝盖顶中对方腹部时,记忆突然如电流般刺痛大脑——同样的招式,他曾在冰岛的雪夜里对另一个杀手用过。
"你到底是谁?"霍袭丞掐住男人的脖子,血顺着下巴滴在对方的黑龙纹身上。
男人咳出带血的笑声:"你以为老雅各布为什么救你?他女儿可在我们手里...唔!"
霍袭丞的瞳孔骤缩。他想起老大夫整理银针时,无名指上戴着枚褪色的银戒指,内侧刻着极小的"J.L"——和林蕴暖的缩写"L.N"如此相似。
小主,
货轮的底舱弥漫着机油与铁锈的气息,霍袭丞躲在生锈的集装箱后,听着头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他数到第七双皮鞋踏过通风口时,终于确定——"极夜"的猎手们已经封锁了整艘船。
"搜仔细点!龙头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沙哑的嗓音带着北欧口音,伴随着子弹上膛的咔嗒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