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发动时,后视镜里的桂花树渐渐缩小。洛熙趴在车窗上挥手,手链在腕间晃出细碎的光。陈橙看着女儿怀里的熊猫玩偶,忽然想起白天在花园看见的场景:霍莞教洛熙跳皮筋,两个小姑娘摔在落叶堆里笑作一团,明修在旁边爬着追她们的影子。那些童言絮语,就像秋天的桂花,看似零散,却在记忆里酿成了最甜的蜜。
回家的路上,洛熙忽然指着窗外的月亮说:“月亮像饼干。”陈橙笑着应和,心里却想起林妈说的话:“孩子就像刚出炉的面包,带着热气和香气,哪怕偶尔撒了芝麻,也是甜的。”后座传来两个孩子的呓语,霍莞在梦里嘟囔着“明天还要和熙熙玩”,洛熙则攥着熊猫玩偶的耳朵,唇角还沾着没擦干净的苹果派碎屑。
城市的路灯次第亮起,而那些在桂花树下奔跑的午后、在餐桌上分享的饼干、在儿童房流淌的故事,都将在时光里沉淀成最温暖的画面。原来手足之情最动人的模样,不过是你愿意把最爱的玩具分享给我,我愿意跟着你的脚步慢慢长大,而时光,就在这一来一往的絮语中,悄悄织就了名为“家人”的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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浦东国际机场的玻璃幕墙映着腊月的阳光时,苏瑶正单手抱着襁褓中的顾念初,另一只手在行李箱上平衡着婴儿背带。七个月大的女儿在怀里不安地扭动,金发下面的耳尖冻得通红——这是她第一次经历国内的寒冬,机舱里的暖气与室外的湿冷在玻璃上凝成水珠,像极了苏瑶此刻混沌的思绪。
“小瑶!”母亲的声音穿透候机大厅的喧嚣。穿藏青呢子大衣的老太太小跑着过来,毛线手套里攥着个暖手宝,刚往苏瑶手里塞,就被襁褓里突然探出的小手抓住了围巾穗子。“念念认生呢。”顾沉笑着接过岳母递来的保温杯,杯盖掀开时溢出红糖姜茶的辛辣,混着婴儿身上的奶香味,在冷空气中洇开暖意。
弄堂里的老房子提前开了暖气,樟木箱上摆着母亲连夜晒的棉花被褥。苏瑶把念初放在雕花大床上,看她蹬着绣着虎头的红棉袜,小舌头在牙床上磨出“啧啧”声。床头的拨浪鼓是苏瑶小时候的玩具,此刻被父亲擦得锃亮,挂着的红绸带在穿堂风里轻轻摇晃。
“美国那边的医生说要吃辅食了?”父亲戴着老花镜研究婴儿米粉罐上的英文说明,鼻尖几乎要贴到罐身,“你妈熬了南瓜粥,要不要试试?”话音未落,母亲端着白瓷碗进来,勺柄上还缠着防止烫手的红绳:“洋人的东西哪有自家熬的稠,来,让念念尝尝外婆的手艺。”
瓷勺刚碰到嘴唇,念初就皱起鼻子。她遗传了父亲的蓝灰色眼睛,此刻正困惑地盯着碗里的橙黄色糊状物,小拳头攥紧又松开,忽然“哇”地哭出声。苏瑶接过碗时,发现女儿的眼角还沾着在飞机上没擦干净的奶渍,心底突然漫起酸涩——三个月前在波士顿提出回国定居时,顾沉的西装袖口还沾着律所的油墨,而她的实验数据正做到关键阶段,却在看见视频里母亲对着念初抹眼泪的瞬间,毅然退掉了实验室的预约。
真正的挑战从深夜开始。念初不习惯老房子的地板声,每到凌晨就用小脑袋蹭着苏瑶的脖子哼唧。顾沉把恒温壶搬到床头,暖光台灯下,他的影子投在雕花床栏上,像极了苏瑶记忆中父亲深夜给她盖被子的剪影。某个雪夜,念初发起低烧,母亲翻出陈年的羚羊角粉,用温酒调了抹在她额头,被顾沉笑着拦住:“妈,现在都用退热贴。”
立春那天,念初在爬爬垫上第一次撑起身子。苏瑶举着手机录像,镜头里女儿的金发垂在粉色垫子上,像团融化的奶油。父亲蹲在旁边学老虎叫,逗得念初“咯咯”笑,口水滴在印着熊猫图案的围嘴上。母亲趁机把翡翠平安锁戴在她脖子上,玉坠碰到锁骨发出细碎的响,惊得小家伙伸手去抓,差点摔个屁股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