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手,莞尔,“太太,我们走吧。”
——眼角眉梢都似染上含情的弧度。
季漻川轻轻吸一口气。
沈朝之实在生了一副好皮囊,不光是那副漂亮的皮相,他说话的语气、周身的气度、撩起眼皮瞧人的模样,都像技艺高超的画师费心描摹的一副美人相。
是该供在高堂、由人持花拜叩的那种。
但是季漻川没办法沉浸欣赏,他虽然只见过沈朝之几次,但已经开始觉得心里发毛。
季漻川觉得沈朝之总让他联想到雨林里氤氲的雾,沉寂,古怪,温热却危险。
所以在说出拒绝和否认的话后,看着沈朝之嘴角的浅笑消殆,季漻川几乎本能地想抓把刀防身。
却不料,沈朝之只是微抬眉,“好吧。”
他从容地收回手,声音却很惋惜,“太太,这或许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太太还要再考虑一下吗?”
季漻川说:“沈、沈朝之,你是不是……脑子有点病?”
沈朝之失笑,摇摇头,无可奈何似的:“太太呀……”
他就这么离开了。
街道很快就被清理完毕,只剩一些红黑的痕迹,叫人觉得触目惊心。
徐暄暄坐在绿化带旁,脚边放了瓶冰水,是季漻川刚从对面买的。
她犹豫半晌,还是问:“景止,你和沈朝之到底是什么关系?”
季漻川觉得有苦说不出。
天地良心,他真的不知道沈朝之在发什么疯。
见季漻川都要赌咒发誓了,徐暄暄赶忙拦住他,斟酌着词句:“景止,嗯……”
“其实,沈朝之他,”徐暄暄想了想,“他确实是个比较特别的人。”
季漻川说听不懂。
徐暄暄不委婉了:“沈朝之他脑子有病。”
徐暄暄说:“自从沈朝之搬过来住以后,我们成天收到投诉。因为他作息很奇怪,经常不分昼夜地弹琵琶。”
“为人处世也不太……不太正常,”她好像不习惯讲别人坏话,有点尴尬,“你看他的穿着,和他说话的方式,他是挺……挺与众不同的,对吧?”
“我们管不住沈朝之,”徐暄暄说,“景止,你还是离他远点吧。”
季漻川心里苦:“我从来没想过接近他呀。”
徐暄暄干巴巴地“噢”一声。
一阵沉默后,徐暄暄又对季漻川说:“景止,你的邻居们……”
话题还是不可避免地转回来了。
徐暄暄脸色有点白,声音低低的,“你昨天跟我说,他们都、都死了……”
她说:“所、所以,刚才的他们都、都是……是鬼,对吗?”
她从来没遇到过那么离奇的事,手指蜷起,深深地陷入掌心。
季漻川没有回答。
季漻川开始想,是否阻止徐暄暄调查涉及这件事,才是对她最好的保护?
季漻川试探着:“暄暄,你觉得呢?”
“……我吗?”
她很少露出那么茫然的神色:“我……我不知道。”
徐暄暄说:“为什么呢……明明是老王跟我一起送走的刁薇,但是他说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小陈跟我一起做的笔录,”她说,“但是刚才我打电话过去问,他们都说没有印象,不记得调查过李连艺的死。”
“为什么呢?景止,你知道这些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