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漻川心想因为多的他加不起,但是好在他已经跟煎饼摊老板混熟了,两个煎饼收一个半的钱。
徐暄暄撑着下巴:“景止,你在找工作了吗?”
他心虚地点头。
“工作好啊,”徐暄暄呆呆地盯着街口,“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领点工资,把日子过下去。多好啊。”
她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话,季漻川安静地听了一会,问:“你还在查那些案子吗?”
徐暄暄一停顿,露出嘲讽的神色:“景止,你也还要劝我吗?”
季漻川说:“我真的是为你好,那些死人很可能……”
她压抑的心情终于爆发了:“为我好?到底什么是为我好?”
徐暄暄哭着说:“你是我在随平市唯一的朋友了,可是连你都不懂我!你觉得什么是对我好?”
“瞒着我,挡在我前面,否定我的一切,就是为我好了吗?”
“你真的关心在意我想要什么吗?”
“退一万步说——”
她扯着自己的领口,“就算不是为了我的理想我的责任感我身上这件衣服。”
“你们他妈有没有想过我的功劳!”
“我就想好好干活,干出一番事业,我想往上走,我有错吗?”
“你会希望我一辈子待在那个小破派出所,每天跟大爷大妈争论鸡蛋菜叶的事情吗?这就是我的价值吗?我不配有野心吗?凭什么,凭什么我不能办……”
徐暄暄情绪来得突然,几乎要把桌子都掀飞了,但是一过了劲就哭着和季漻川说对不起,说自己只是在借酒发疯。
徐暄暄吃了两个串,被香到了,又开始傻乐,笑出鼻涕泡。
季漻川看着看着,发现自己心软了。
他接过徐暄暄递过来的烤肉啤酒,心想,算了吧。
拦也拦不住的。
一起查吧,虽然一看就很难,起码还需要费力弄明白这一切是为什么发生。
他承认自己想过干脆把徐暄暄关起来会怎么样,但人不能老琢磨走捷径。就算这里只是个兼职,也得拿出认真工作的态度。
季漻川想通了,不纠结了,准备等徐暄暄酒醒就和她坦白。
能怎么办呢。干脆大家一起查吧。
烧烤很好吃,啤酒很好喝,季漻川也有点迷糊了,跟徐暄暄一起叹气,感慨生活的不容易。
徐暄暄说:“上班真的好苦啊,我读书那几年一直以为工作了就好了的,没想到还是那么苦,我从小到大都好特么苦,而且没有人理解我,好特么孤独。”
徐暄暄又开始哭了。
季漻川想安慰她,就说到自己小时候也很孤独,家里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话。
徐暄暄说:“家里?景止,你不是孤儿吗?怎么……”
季漻川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含糊地说:“对,是孤儿。”
他说自己喝懵了,在说胡话。
徐暄暄说:“是嘛,我还记得,大学的时候,你追到我宿舍楼下,跟我说我是你唯一的家人。”
季漻川沉默了一下,“那你呢,暄暄?”
徐暄暄又喝一大口:“我什么?”
“你还有……别的家人吗?”
徐暄暄瞪他一眼,觉得他很不礼貌:“我妈他们还在呢,景止,我只是一个人出来工作,我一直有妈妈的。”
她不知道怎么就戳到季漻川的伤心事了,因为对方的眼神一下就被刺到,虽然只有几秒,像月光下平静的、粼粼的湖面,忽然有风吹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