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朝之翻一页书,“不久,一天半。”
季漻川说:“我的头很疼,胸口也疼,背也疼。”语气犹疑。
沈朝之用惊奇又理所当然的目光回望他:“太太死里逃生,当然会觉得疼。”
“我发烧了对吗?烧了多久啊?”
他不确定自己有没有退烧,因为脑袋还很晕,头重脚轻的。
沈朝之说:“太太,这个我也不知道。”
季漻川下楼的脚步一顿,“你给我吃药了吗?我有去过医院吗?”
沈朝之说:“把太太捞上来以后,我就把太太带回了家,悉心照顾太太。”
季漻川:“……”
季漻川深深感谢了坚强伟大的免疫系统。
沈朝之一点都不怕季漻川流血流死、发烧烧死、伤口感染死,他抱着季漻川睡了一觉,醒来后第一眼看到的还是太太,觉得非常满意。
至于太太是死是活,太太有没有可能已经是一具温热的尸体,沈朝之都不在意。
但是季漻川非常在意。季漻川觉得人活着真是相当不容易。
他身上的衣服早换了,现在穿的是沈朝之的,一股子老秀文人风。
手机什么的都不见了,季漻川只能问沈朝之借,还非常担心沈朝之一个老鬼会不会没有手机。
但沈朝之只是下巴一抬,“那边,太太自己拿。”
朱漆楼梯后,月牙桌上,有个精致的老式转盘座机。
季漻川盯了一会,又扭头看亭子下的沈朝之,又转回来,围着月牙桌转一圈,惊恐地发现压根没有接线。
但是季漻川还是拨号成功了,一阵嗡嗡声后,那头的徐暄暄疲惫地说:“喂?”
“暄暄,是我。”
徐暄暄呆了一下,“景止?”
“你,”她好像脑子断片了,结结巴巴的,“你没死啊。”
季漻川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怎么了?”
那头传来吴小米的怒吼:“死警察,还不赶紧放了我!”
徐暄暄简直要喜极而泣:“你还活着!你在哪?我去接你!”
季漻川谨慎地询问徐暄暄那边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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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暄暄接着电话,瞥一眼窗边的吴小米,“也没发生什么吧。”
吴小米要哭了:“景止,你管管这个警察,求你了,快来救我……”
事情还得从他们把季漻川逼下河说起。
跟其他俩人道别后,吴小米一个人拎着砍刀和榔头,在雨水里奔跑。
他觉得可太自由了,随平市的深夜虽然不太有路人,但偶尔也还能遇上那么几个。
一开始大家以为他是没带伞狂奔,近了才看见他拎着刀,身上衣裳淋湿了还带着血,简直被吓个半死。
吴小米从那些惊恐的神情里,诡异地生出一种满足感和优越感。
他觉得自己是特别的。他现在带着杀戮的使命和不死的身躯,好像页游里那个男主角。他在雨夜里边跑边笑。
绕了一大圈心满意足回家的吴小米,遇到了徐暄暄。
徐暄暄睡派出所,不放心季漻川,因为没几步路准备亲自过来看看,就怕人喝多了出事。
俩人就在楼下面面相觑。
暴雨几乎将吴小米淋得不成人形,徐暄暄瞪了好一会才认出他:“吴小米?”